《国宝会说话》首次录制圆满成功。沈清梧凭借其深厚的文化底蕴、独到的见解和沉稳又不失亲和力的表达,赢得了现场观众和节目组的一致好评。节目未播先热,关于她的赞誉之声更甚。
晓芸作为助手,在后台协调沟通、处理杂务,也越发干练得体。沈清梧将其表现看在眼里,心中已有进一步培养的打算。
然而,人红是非多。沈清梧这边风光无限,某些蛰伏的臭虫便按捺不住,循着味爬来了。
这日,沈清梧公寓的门铃被粗暴地按响。门外站着一家三口:一个穿着艳俗、满脸精明的中年妇女,一个眼神飘忽、穿着仿冒名牌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缩在后面、神色怯懦的中年男人。正是原身的姨妈王美娟、表哥赵峰和姨父赵建国。
王美娟不等沈清梧完全开门,便挤了进来,一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装修雅致的公寓里扫射,嘴里发出夸张的赞叹:“哎呦喂!瞧瞧!瞧瞧!我们清梧真是出息了!住上这么好的大房子了!这得多少钱一个月啊?”她上手就想摸玄关处摆放的一个古董瓷瓶。
沈清梧微微侧身,挡开了她的手,目光冷淡地看着这一家不速之客:“姨妈,表哥,姨父。有事?”
原身记忆深处关于这三人的画面汹涌而来:父母刚离世时的假意哀恸;迫不及待搬进她家、霸占主卧的嘴脸;让她睡在阴暗潮湿的储藏间;餐桌上好的鱼肉永远没她的份,只有剩菜咸菜;动辄打骂,骂她是“克死父母的丧门星”、“吃白食的”;初三到高三,她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被逼着做家务、打工,工资悉数被王美娟搜刮走,美其名曰“生活费”;刚成年,户口本就被强行拿走,迅速办理了房屋过户手续。可恨当时她年幼无知,被哄骗签字,然后被毫不留情地赶出家门,只扔给她一个破旧的行李箱和几百块钱……
记忆中的酸楚、恐惧、愤怒与绝望瞬间淹没了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沈清梧能感觉到心脏微微抽搐,呼吸略促。她暗自运功,强行压下原身残留的情绪,眼神愈发冰寒。
王美娟被沈清梧的冷然态度噎了一下,随即拍着大腿,挤出几滴眼泪开始唱念做打:“清梧啊!你怎么这么跟姨妈说话?我可是你亲姨妈啊!你爸妈走得早,是谁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的?啊?要不是我们收留你,你早就饿死街头了!你现在发达了,就不认穷亲戚了?你的良心呢?”
表哥赵峰也在一旁帮腔,语气酸溜溜又带着威胁:“就是,表妹。你现在可是大明星了,手指缝里漏点都够我们吃香喝辣了。可不能忘了本啊!听说你上个节目就好几十万?你这房子,这摆设,得花多少钱?当初你家那老房子,要不是我们‘帮你’处理了,你能有今天?” 他把“帮你”二字咬得极重,赤裸裸地提醒房屋被霸占之事。
姨父赵建国则缩在门口,搓着手,小声嘟囔:“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晓芸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看到这阵仗,立刻警惕地站到沈清梧身边。
沈清梧听完他们的表演,脸上不见丝毫怒容,只淡淡地对晓芸说:“晓芸,去给客人倒水。”她特意强调了“客人”二字。
她引着三人到客厅坐下,自己则坐在主位,气势无形中已压过对方。“姨妈,养育之恩我没忘。”她声音平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记得初三那年,我爸妈车祸赔偿金一共四十八万七千元,直接打到了您名下,说是我的抚养费。我记得我家那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市价当时超过三百万。我记得我从高一到高三,暑假在餐馆洗盘子,寒假在商场发传单,所有收入都交给了您。”
她每说一句,王美娟的脸色就白一分。赵峰想打断,却被沈清梧一个冷冽的眼神制止。
“您所谓的‘含辛茹苦’,就是让我住储藏间、吃剩饭、干苦力、拿走了所有属于我的钱和房产,然后在我刚成年时就迫不及待地把我赶出家门?”沈清梧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这样的‘恩情’,您觉得,我该怎么报?”
王美娟被堵得哑口无言,脸一阵红一阵白,索性耍起无赖,哭嚎起来:“没天理了啊!外甥女有钱了就不认账了啊!那些钱早就给你花光了!房子……房子那是你自己同意过户的!你现在是想逼死我们一家吗?哎呦我的心脏啊……”
赵峰猛地站起来,指着沈清梧的鼻子:“沈清梧!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我们现在过得不好,你必须负责!每个月给我们五万……不,十万生活费!再给我买辆车!给我找个轻松钱多的工作!不然我就去找记者,把你忘恩负义的事情全都抖出来!看你这个明星还当不当得成!”
图穷匕见。
沈清梧看着他们狰狞的嘴脸,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闹剧。她端起晓芸递过来的水,轻轻呷了一口,并不动怒。
“说完了?”她放下水杯,“首先,我没有义务满足你们任何无理要求。其次,你们可以去爆料,尽管去。”
她目光扫过色厉内荏的赵峰和有些慌乱的王美娟:“不过,在你们去找记者之前,建议先想清楚两件事:一,当年我父母的赔偿金具体去向,银行流水应该还能查到。二,我那套房子过户的程序是否完全合法,我当时刚满十八周岁,是否存在被胁迫、欺诈的情形。”
她语气陡然转厉:“我不介意请最好的律师,好好跟你们算一算这笔旧账!看看最后,是我们谁先身败名裂,是谁需要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王美娟和赵峰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他们没想到沈清梧如此强硬,且句句直击要害!他们当年做的事,根本经不起查!
沈清梧站起身,下达逐客令:“话已至此,各位请回吧。晓芸,送客。”
王美娟还想撒泼,但触及沈清梧那深不见底、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竟莫名生出一股寒意,骂骂咧咧的话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赵峰也被那股气势所慑,不敢再放狠话。
最终,三人灰溜溜地被“请”出了公寓。
晓芸关上门,心有余悸:“沈老师,他们……他们也太可恶了!会不会真的去乱说?”
沈清梧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三个渺小狼狈的身影,目光幽深:“他们暂时不敢。虚张声势的人,最是欺软怕硬。”
她顿了顿,吩咐道:“晓芸,接下来有几件事要你做,务必隐密。”
“第一,想办法查清当年我父母车祸赔偿金的最终银行流水去向。”
“第二,找可靠的私人侦探,摸清王美娟一家现在的详细住址、工作、经济状况、社会关系,尤其是赵峰,查查他有无不良嗜好或债务纠纷。”
“第三,寻找当年办理房产过户手续的经手人,以及可能了解内情的邻居或老熟人。”
晓芸神情一凛,立刻意识到沈清梧要动真格的了。她用力点头:“明白,沈老师!我一定小心去办!”
沈清梧颔首。打蛇打七寸。对付这种无赖,口头警告只是暂时驱赶,需得抓住切实把柄,方能一击致命,永绝后患。她并不急于一时,猎手,总是最有耐心的。
第三十七回,恶亲临门。
骤雨忽至,吸血鬼妄图故技重施。
旧账血泪,历历在目岂能忘?
冷言揭伪,暂退宵小。
暗布罗网,静待时机擒豺狼。
姨妈一家的出现,如同阴沟里泛起的沉渣,令人作呕。沈清梧深知,此事绝不会就此了结,她需得早做准备。而晓芸,也将在这场风波中,接触到更为复杂隐秘的事务,迎来新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