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书目光沉沉地落在对坐手握厚厚一叠卷宗册子的林爵,官袍下的拳头微微握紧,当真是好一颗乱子,打乱了他想拖住大理寺借机发难大理寺的计划,以查探吏部之由将他打个措手不及。
一个士兵脸色带着些焦灼在候在殿外,碍于林爵在前有所顾忌不敢上前,陈尚书眼眸一沉,心中计较:看来大理寺那边有动静了,只是如今若牟然前去定会被林爵这硬骨头以私自监视窥探官员之罪弹劾到御前!
林爵本计划今夜去查礼部却在临行前收到了一封信函,信函上只说劳驾他去吏部拖住陈尚书,至于是何原因并未言明,他本以为是谁的玩笑话并未当真,可目光落在署名上,一愣,又联系道端王被弹劾一事,心中有了计较,改道吏部。
林爵又一次同他确认卷中之事时,故作不知地开口:“陈尚书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他目光朝门外那士兵一瞥,沉声又道:“本官见那位士兵似面带急色,大人可要招他上前问上一问,以免误了什么大事。”
“办政处事自然需得严谨踏实,并未他想。不过林大人之言倒是有理,且喊他进来问上一问才更加妥当。”
话落,陈尚书朝那士兵示意了一下,士兵朝两人拱手拜见而后上前贴近他的耳边耳语一阵。
“此事本官知道了,不是些要紧事,今日林寺卿既然来吏部彻查上下官员一事,本官作为吏部尚书自当配合,你且领那舅爷去将见侄儿,与他道明,想必他侄儿自会安置妥当。”
陈尚书递了个眼神给士兵,接收到眼神,士兵垂眸拱手应声退了下去。
林爵又在卷重上画了一笔,而后复问:“我瞧那士兵神色匆匆可是有要事?若是有要事处理,我一人留在这儿彻查吏部之事便可。”
“哎——”陈尚书驳回了他的“好意”,简单解释道:“为官之人当以民事为先,适才有一老翁许是年岁大了有些糊涂,走失在吏部门前,那人妻儿皆丧唯有一侄儿在城中,只是两人前些日子互相有了些龌龊,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不懂如何处置才来向我请示。”
“原是这样。”林爵随意应了声又道:“大人不但御下有方,更是心系百姓,以百姓之事为先,当真是启明百姓之福气。”
陈尚书眼含讥讽回敬道:“法不阿正,绳不挠曲,林寺卿才是朝廷法制之栋梁。”
两个心照不宣之人,说着口不对心之语,分明是好言好语却是刀剑相向的气势。
且说回得了旨意的士兵,牵了一匹快马,跃身上马,长鞭一扬,马入箭般跃出街道,因为天色已晚街道上并未有什么人,只听得哒哒的马蹄声,士兵一心想要快些将消息告知慎王却没想到不知何处跃出一匹宝马直直挡在面前。
士兵大惊,连忙勒紧缰绳,马匹受惊加之紧急勒马,让他整个人从马背上甩了下来,将他跌了个七荤八素、头破血流,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两柄横在面前的刀惊住。
“你是哪个官府的士兵,无故在城中策马,按律当杖刑五十,你身为兵将更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只见一华服女子骑在宝马之上,长相大气温婉却气势威严十足。
“郡主殿下,属下冤枉,属下当真有急这才一时忘了法度。”
士兵本就摔得一个头昏目眩,听见王嫣然要拿他治罪,来不及多想就出言求饶,可这一开口又是悔了,若是坏了尚书大人和慎王之事,莫说是他便是家中族亲怕也难逃一死。
“有急?”
王嫣然勾起一抹冷笑又道:“你且说说你有何急处,若是合乎情理,本郡主不介意亲自为你去官衙说情。”
“这、”
士兵踌躇片刻而后心下一横,将事由都揽到身上去:“郡主殿下,属下一时糊涂,甘愿去衙门领罪受罚。”
王嫣然柳眉一竖,喝道:“来人,将这城中策马知法犯法之徒押去京中衙门!”
“是。”
两个士兵得令,将地上那人架了起来,往京中衙门而去。
王嫣然目光随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放空,希望今夜不要有什么意外才好......
将马腹一夹,骏马得令悠悠往城墙方向而去,向来看着柔弱的女子此刻却像是个女侠一般,腰背挺直,周身气度威严,神色坚定,既有皇室气度又不乏大将之女的无畏与坚毅。
.隐在月色夜幕之下的,又岂止是明争更是暗斗不止,各方势力在暗处的探子间的消息传递更是一场血雨腥风的一场较量。
心中有勇有义又何分男女雄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