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若是来我这做客我很是欢迎，若是来挑衅找茬的，我无趣奉陪也并不想做那个手上染血之人，二位快快请回吧。”
逍遥子态度冷硬，眼神冰冷，周围的风似乎应了他的心绪，猛烈地吹向两人，刮得他们鬓发衣冠都有些凌乱。
谢展元深邃的眼神中并未畏惧退缩之色，神情认真肃穆，开门见山亮出此行的目的：“逍遥先生，我们今日来是想同你合作，请您出山截杀个人。”
“合作？杀人？！”
逍遥子眼神一凛，冷冽的目光直直射向他，“这是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一个游行于山野人，遨游山河湖川，晨起看花，暮卧看云才是我的归宿，杀人害命之事你找错人了。”
谢展元笑笑反问道：“哦——既然先生说游历山川湖海才是你的归宿，那如今为何停在这里？”
周围的风刮得更加厉害了，天色也更阴沉了几分，呈现风雨欲来之状。
逍遥子衣袖下的手倏然握紧，被戳中了心病，他的脸色更寒了几分，像是一触即发被拉满弧度的弓，随时会出手对他们发起攻击。
“不瞒你说，本王是启明帝的四皇子凌王谢展元，本王知道你需要龙脉中的龙气帮助你巩固修为境界，龙脉只有在新皇登基之际才会现身，龙气也需要天子亲自开启才能为你所用而本王很乐意帮你这个忙。”
“你可知一个国家若龙脉受损会如何？”
周遭的风小了些，逍遥子神情有些踌躇。
谢展元无所谓地耸耸肩，眉宇尽是桀骜，“都言龙脉联系着国运，龙脉受损龙气变弱则国运不长。可若本王为天子那便是自为真龙，天下众生皆在掌中又岂会被那虚无缥缈的话束住脚步，国家倒不倒本王说了算。”
“你说的合作是想要我帮你将同你政见不合之人都杀了？”
逍遥子眉头一皱，若是手上要犯下这么多条杀孽才能换自己的长生，那又岂合人伦人道。
“不。”
谢展元摇摇头，“你只需要帮我截杀一个人就好了。”
“谁？”
“本王的三哥——凌王谢恒舟。”
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闪着若隐若现的杀意。
逍遥子沉默了下来，垂眸思虑，天空中时不时响起的轰隆响雷声似乎像是他纠结内心的映照，谢展元的提议无异于一命换一命，用谢恒舟的命换来他的永生。
从言语中他可以窥得眼前之人自傲、野心大若让他成了帝王，那么在他的统领下国家定然长年兵戈四起，向外征战扩张，百姓苦于战火，可是，让他自己好不容易放弃得来的长生之道，他又怎能甘心。
他熟悉的亲友爱人早已化成一抔黄土了，若就这么让他孤独死在几百年后这个陌生的时代这个陌生的地方，那么他为了长生舍弃的亲情友情岂不到头来成了一场笑话，那他的最后一点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野菜做得不错，只是始终少了点烟火气，偶尔吃吃还行，若是一直就这么吃下去就很容易察觉到有一种不伦不类的别扭。”
张舍在他们剑拔弩张之际，神情淡定地将碟子上的野菜品尝完了才慢悠悠、话里有话地做出自己的点评。
不伦不类说得岂止是菜，更是做菜之人——既不能超脱世俗得以长生又不能同普通人一样正常的老去的悲哀。
张舍注意到逍遥子身形一僵，温声劝慰道：“我知道先生心慈，不愿以他人之命换自己长生，可是，先生您要知道这朝代更迭哪里有不流血的，您若先一步帮忙将那人除掉，那么他那些党羽便会陷入群龙无首之境，彼时他们做事也会掂量三分，说不定还能避免不少的死伤呢。”
风停了，周遭的一切都一下子静了下来。张舍巧妙的软话显然让逍遥子心动了，他脸上的抗拒和寒意消散了许多，眉宇间更多的是纠结和犹豫。
张舍乘胜追击，规劝道：“至于龙气影响国运之事也不过是传言的，真龙气运足够强劲又何愁闯不出一条新路来。再说了，不是都说万事万物皆有其气运么，若是真的败了那便是命定，若是胜了，不也说明慎王殿下若真能得那个位置又如何算不得是件好事？”
张舍的一席话正正道出了逍遥子心中疑虑，也很好地给了他一个合情合理的台阶，让他满足私欲的同时让他心中生起的愧疚得以依附和合理化。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说好了，我只杀这个人，之后的事情便于我无关。”
逍遥子不出所料地答应了。
“好。”
谢展元笑笑将谢恒舟的行径轨迹会经过的地方告知了逍遥子，“本王便恭候先生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