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宿州城外的平原上,金军摆开攻城阵势。
数千名被驱赶而来的宋朝百姓,被金兵用绳索串联,鞭打着向前推进。
他们哭爹喊娘,哀嚎遍野,不愿上前,却被金兵毫不留情地用刀砍死,用箭射杀。
那些倒下的尸体,很快就被后面涌上来的金兵推入护城河中,作为填河的垫脚石。
城上的宋军守卒看得睚眦欲裂,怒火中烧。
许多人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恨不得立刻冲出去与金兵拼命。
城楼上,崇祯亲眼目睹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原本冷峻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阴云,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金人这等毫无人性的行径,彻底激怒了他。
“这等畜生!”崇祯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随即沉声道:“传令下去,将完颜银术可和那些金兵俘虏,全部押上来!”
片刻后,完颜银术可被五花大绑,押到了城楼上。
他脸色苍白,浑身是伤,当看到城外金军中的龙纛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愧之色。
紧接着,在濠州之战中被俘的一千八百名金兵俘虏,也陆陆续续被押上城头。
他们手脚被缚,神情沮丧,当看到远处的金军大阵时,眼中满满的求生欲望,不少人嗷嗷的叫唤着。
“闭嘴!你们这群贱种,老实待着!”
宋军二话不说就是几个大耳刮子,抽得几个叫唤最凶的金兵俘虏眼冒金星。
有不服的,被宋军当场割了气管,喊不出话来。
城头上安静了。
崇祯走到城墙边,对着城外的金军大阵,声若洪钟地怒吼道:“完颜宗翰!你这畜生!驱赶无辜百姓攻城,枉为人子!今日,朕便让你尝尝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滋味!”
他大手一挥,早有准备的宋军士卒立即行动。
一个个绳索被迅速套在完颜银术可和那些金兵俘虏的脖子上,将他们如同牲畜吊起来,挂在城门和城墙的垛口。
完颜银术可被高高地吊在城门之上,像一个人形标本。
崇祯怒道:“完颜宗翰!你若不立刻放了那些百姓,朕便将这些金人俘虏,全部斩首示众!包括你这宗室兄弟完颜银术可!”
立刻有几个嗓门大的宋军高声呼喊,代为传音。
声音如同高音喇叭回荡在城外。
金军阵中,完颜宗翰看到城墙上吊着的金人俘虏,以及被高高悬挂的完颜银术可,整个人如同遭到雷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心狠手辣的狗皇帝!”
完颜宗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城墙破口大骂。
他万万没想到,崇祯竟然会用这种手段来反制他!
完颜银术可和这些金军俘虏,可都是他中路军的人马,其中不乏他的部下和同族子弟!
女真族人本就稀少,每一个战士都弥足珍贵。
若是在这里全部被斩首,他回去如何向女真族人交代?
如何向金太宗交代?
这不仅是兵力上的损失,更是对士气和族人凝聚力的巨大打击。
完颜宗翰挣扎了许久,最终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自己输了这一回合。
“放!放了那些宋人百姓!”
完颜宗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愤怒。
金兵们虽然不解,但军令如山,只得停止了对百姓的驱赶和屠杀,任由那些幸存的百姓向两旁逃散。
宿州城墙上,崇祯看着这一幕,眼神冰冷。
他知道完颜宗翰是为了那些俘虏而妥协,但这还远远不够!
“完颜宗翰,你虽然放了百姓,但朕焉知,你们不会再折返,将他们重新掳走?金人素以狡诈闻名,岂会真心施仁?”
宿州城楼之上,崇祯负手而立,声音如钟,荡过北风与城垛。
他话锋一转,目光森冷道:“因此,朕决定三日之后,再将这些金人俘虏放回!”
这话看起来咄咄刁难,实则是在暗暗推延时间。
当下,各路宋军向宿州合围。
这里每多拖延一日,金军的退路就多一重险阻;
每多耽搁半日,宿州周围的宋军便会再收一线包围网。
“阴险狡诈的狗皇帝,你最好放了他们!否则.......”
完颜宗翰大怒,那铁一般的面孔终于露出森厉怒容。
“否则怎样?”
崇祯嗤笑道:“你敢攻城吗?”
挑衅之意,毫不掩饰。
他迫不及待地希望完颜宗翰当场暴怒,挥军攻城。
那样,自己便可凭这座铜墙铁壁和火器营的三段击,将金军的脑袋一茬茬收割下来!
然而宗翰并没有立刻中计。
在愤怒之下,这老登依旧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为了保住数千名金人族人,完颜宗翰只能咬牙同意。
“好,本帅等你三日!三日之后,你若不放人,本帅屠光方圆五十里内的所有宋人!”
城楼上,崇祯神色微敛。
宿州城周边五十里,是淮北的粮仓与富庶之地,村镇星罗棋布,人口稠密,最少也有十万百姓。
一旦被屠,便是生灵涂炭,山河哭泣。
崇祯微眯着双眼,目光森冷。
既然金人如此恶毒,那就别走了!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需要一场大胜。
而今,崇祯发誓要将完颜宗翰这支金军主力,彻底葬送在宿州城下!
宿州城,将会成为吞噬金军的绞肉机!
崇祯转目问道:“各部援军行至何地?”
枢密使姚友仲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报:“启禀陛下,韩世忠与王渊的兵马,已在宿州城南三十里外大泽乡驻扎,随时可策马出击,断敌南路。”
“河北军节度使王彦,率部五万,日夜兼程,已抵徐州附近,一旦接到命令,可自东线压迫金军撤路。”
“岳飞、刘衍、王宣所部,原本准备合兵攻打东京,但闻皇命,已调头南下,行至亳州附近,再行几日,便可自北而下加入合围。”
各方大军如预想的那般有序进行,崇祯微微点头,给与赞赏。
他忽又蹙眉,问:“山东军节度使范讷呢?他自山东一路退入淮河防线,按地理,他是离宿州最近的外援,为何至今不见踪迹?”
姚友仲面色微沉:“末将不敢妄言,范讷此人,并未上报具体行军路线,按理,他手下一样有好几万兵马,且从鲁境南撤,不该如此神秘,莫非……是欲作奇兵,从不意之地杀来,打金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奇兵?”
崇祯冷冷一笑,语气重带着毫不掩饰的鄙视:“范讷此人一贯缩头,贪恋功名而避实击虚,朕不信他敢孤军深入,反倒担心他另有所图。”
多疑的性格,让崇祯绝不肯在此处留下隐患。
金军在眼前虎视眈眈,各路援军正布下一张收网的大弧,而这其中若有一环失守,便是满盘皆输。
“传令,皇城司即刻派人,暗查范讷动向!”
在宋境内,皇城司的情报网更为精准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