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大营的审讯室里，烛火跳动着映在多苦明脸上。
多苦明被铁链绑在刑架上，嘴角还挂着血迹，却仍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倔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嘴里套话，没门！”
沈砚坐在对面的木椅上，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记录着之前从尸兵身上研究出的线索。
沈砚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多苦明：“多将军，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为什么安禄山每次只派五百尸兵攻城？他麾下的尸兵，绝不止这个数量。”
多苦明冷笑一声：“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们这些大唐的走狗，迟早会被安禄山大人的尸兵踏平！”
沈砚没生气，反而站起身，走到多苦明面前，缓缓道：“你大概不知道，尸兵的关节处有血符，那是控制它们的关键；胸腔里有煞气囊，储存着维持行动的煞气。而要同时操控这些血符和煞气囊，需要特殊的邪术，对吧？”
多苦明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嘴硬：“胡说八道！尸兵是天生的怪物，不需要操控！”
“是吗？” 沈砚拿出一根银针，蘸了点之前从尸兵身上提取的黑色液体，“这是尸兵体内的煞气，含有大量毒素，普通人接触会立刻中毒身亡。但操控尸兵的人，必须能抵抗这种毒素，还得用自身的邪气引导煞气 —— 这种人，在九幽教里，叫‘巫师’吧？”
沈砚的话戳中了要害，多苦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斩邪司供奉，竟然对尸兵的秘密知道得这么清楚。
沈砚继续道：“每个巫师的能力有限，最多只能操控百具尸兵。你之前带的五百尸兵，意味着安禄山麾下，现在只有五个巫师？不对，上次风陵渡峡谷，我们摧毁了三百尸兵，按这个比例，安禄山手里至少有七个巫师，对吧？”
多苦明浑身一颤，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他没想到，沈砚竟然通过 “数量比例”，推算出了巫师的人数，这比刑讯逼供更让他恐惧。
“你……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多苦明的声音带着颤抖。
“因为我研究过尸兵，知道它们的弱点，也知道操控它们的代价。” 沈砚盯着他，“现在告诉我，安禄山的巫师都在什么位置？他还有多少尸兵储备？”
多苦明沉默了片刻，终于颓然道：“我说…… 安禄山大人麾下确实有七个九幽教巫师，都在主营帐附近的军帐里，每个巫师能操控百具尸兵，所以每次最多出动七百尸兵。之前攻城只派五百，是因为有两个巫师在炼制新的尸兵，暂时无法参战。”
沈砚点点头，这与他的推测一致。转身走出审讯室，正好碰到秦烈。
“沈兄弟，审出结果了？” 秦烈问道，手里还拿着潼关的防御图。
“嗯。” 沈砚将多苦明的供词告诉秦烈，“安禄山现在只有七个巫师能参战，出动尸兵最多不会超过八百，咱们可以趁这个机会，主动出击，击溃他的先头部队，断他的补给线。”
秦烈眼睛一亮：“好主意！我这就去召集将领，制定进攻计划！”
与此同时，安禄山大营的前锋将军帐内，王虎正端着酒碗，哼着小曲，满脸得意。
他刚收到消息，九幽教护法已率黑袍人和尸兵偷袭潼关物资营，心里正盘算着：等物资营被烧毁，大唐军队没了破符箭和吸铁石雷，再派尸兵攻城，定能一举拿下潼关。
“将军，大喜啊！” 一名亲兵兴冲冲地跑进来，“护法大人已经得手，潼关物资营火光冲天，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大唐的武器全烧光！”
王虎哈哈大笑，刚要将酒碗凑到嘴边，另一名斥候却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将…… 将军！不好了！多苦明将军…… 多苦明将军战败了！”
“什么？” 王虎手里的酒碗 “啪” 地摔在地上，酒液溅了一地，他猛地揪住斥候的衣领，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你再说一遍！多苦明带了一千骑兵、五百尸兵，怎么会战败？！”
“是…… 是长安援军！斩邪司回援，还有那个会喷火的小怪物帮忙…… 多苦明将军被俘，尸兵全被消灭，只能带着残兵逃回来了！” 斥候吓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废物！一群废物！” 王虎气得一脚踹翻旁边的案几，上面的酒坛、肉盘摔得粉碎，“多苦明那个蠢货，连个物资营都守不住，还被人活捉！”
他在帐内焦躁地踱步，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 多苦明被俘，意味着大唐军队很可能从他嘴里套出巫师的秘密。
尸兵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再无攻城之力；偷袭物资营失败，不仅没烧掉大唐的武器，反而折损了兵力，这让他怎么向安禄山交代？
“不行，得找护法算账！” 王虎猛地攥紧拳头，转身就往九幽教巫师的军帐走。
帐内，七个黑袍人还在盘膝打坐，为首的护法正闭目调息，试图恢复损失尸兵被打散的煞气。
“护法！你给我出来！” 王虎一脚踹开帐帘，指着护法的鼻子大骂，“你不是说偷袭物资营万无一失吗？现在多苦明被俘，尸兵全灭，你怎么解释？！”
护法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冰冷地盯着王虎：“放肆！本护法做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若不是多苦明指挥不力，怎会被秦风偷袭？若不是你的骑兵贪生怕死，怎会败得这么快？”
“你还敢狡辩！” 王虎气得浑身发抖，“安禄山大人让你协助我攻城，你却连个物资营都拿不下来，还损失了这么多尸兵！我告诉你，要是安禄山大人怪罪下来，你也别想好过！”
护法脸色一沉，周身煞气隐隐涌动：“王虎，你别太过分！若不是教中巫师不足，本护法何至于只派五百尸兵？你若再敢对本护法无礼，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两人剑拔弩张，帐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一名巫师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二位息怒，如今不是争吵的时候。多苦明被俘，大唐军队肯定已经知道巫师的秘密，咱们得尽快想办法，要么救出多苦明，要么…… 杀了他，绝不能让他泄露更多情报！”
王虎和护法对视一眼，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王虎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好，暂时先不跟你计较。你立刻派人手，想办法潜入潼关，杀了多苦明！另外，催促教中尽快派更多巫师来，否则，咱们根本打不下潼关！”
护法点头：“我会派人去办，但教中巫师调动需要时间，你得耐心等。在此之前，别再贸然进攻，以免再损兵力。”
王虎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军帐，心里却满是焦虑 —— 他知道，若不能尽快拿下潼关，等大唐的援军赶到，他们就真的没机会了。
两人刚要去议事，就见一名斥候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惨白：“沈大人！秦将军！不好了！物资营遭到偷袭，叛军带着尸兵，正在焚烧咱们的破符箭和吸铁石雷！”
“什么？！” 沈砚和秦烈同时脸色一变。
唐代军队的物资营，大多设在主营后方的安全地带，配备专门的守军，负责存放粮草、武器等关键物资，是军队的 “生命线”。如今物资营被偷袭，一旦破符箭和吸铁石雷被烧毁，再遇到尸兵，就只能硬拼，后果不堪设想。
“秦烈、崔毅，你们留守潼关，加强防御，防止安禄山趁机攻城！” 沈砚当机立断，“我率斩邪卫回援物资营！”
“沈兄弟，你是统帅，不能离开！” 秦风突然从外面冲进来，手里还提着玄铁刀，“我去！我带五百人，保证守住物资营，不让叛军毁了咱们的家当！”
沈砚皱眉：“叛军有尸兵，还有黑袍人，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危险怕什么！” 秦风拍着胸脯，“我手里的玄铁刀可不是吃素的，再说还有护林甲帮忙，肯定能打赢！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立下军令状，要是守不住物资营，提头来见！”
沈砚看着秦风坚定的眼神，知道他意已决，只能点头：“好！你带五百斩邪卫，务必小心，若敌众我寡，就先撤退，等我派援军过去，别硬拼。”
“放心吧！” 秦风咧嘴一笑，转身就去召集人手。
护林甲从沈砚肩上跳下来，跟在秦风身后，小爪子还对着沈砚挥了挥，像是在保证 “一定会保护好秦风”。
秦风率领五百斩邪卫，快马加鞭赶往物资营。
刚靠近物资营，就看到漫天火光，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还夹杂着尸兵特有的腥臭。
“兄弟们，冲！别让叛军毁了咱们的武器！” 秦风大喊一声，率先冲了进去。
物资营内，数百名黑袍人正在焚烧堆放破符箭的仓库，尸兵则与守军激战。守军虽奋力抵抗，却不是尸兵的对手，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尸兵突破防线。
秦风挥起玄铁刀，朝着一名黑袍人砍去，刀光一闪，黑袍人惨叫一声，被劈成两段。
“都给我住手！” 秦风大喊，声音震得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黑袍人见来了援军，纷纷围了上来，尸兵也转身，朝着秦风的方向走来，眼洞里的红光透着狰狞。
“兄弟们，跟我上！保护物资，杀退邪祟！” 秦风挥舞着玄铁刀，斩杀一名又一名黑袍人，银甲卫们也纷纷拔出武器，与黑袍人、尸兵展开激战。
一时间，物资营内刀光剑影，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火焰燃烧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黑色长袍、头戴骷髅冠的人从尸兵后面走了出来 —— 他正是安禄山派来的九幽教护法，脸上带着冷笑，眼神里满是不屑：“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想挡住我？”
护法双手结印，周身的煞气瞬间爆发，黑色的雾气围绕在他身边，让人不寒而栗。
“煞气分身！” 护法大喝一声，黑色雾气突然分裂，形成三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每个分身都手持黑色长剑，眼神冰冷，散发着与本体同样的煞气。
“这是什么鬼东西？” 秦风皱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邪术。
三个分身同时冲向秦风，黑色长剑挥舞，带着凌厉的煞气，秦风只能挥舞玄铁刀抵挡，却渐渐感到吃力 —— 分身的力量与本体不相上下，三个分身同时进攻，他根本招架不住。
“噗！” 一个分身的长剑划破了秦风的手臂，黑色的煞气瞬间侵入伤口，秦风感到一阵剧痛，手臂也变得麻木起来。
“妈的！” 秦风气得大骂，却只能咬牙坚持，他知道，一旦自己倒下，物资营就彻底完了，破符箭和吸铁石雷要是被烧毁，潼关的防御就会失去关键力量。
就在秦风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护林甲突然从他肩上跳下来，朝着一个分身冲去。
护林甲虽小，速度却极快，它跳到一个分身的头上，小爪子猛地挠向分身的眼睛。
分身虽由煞气凝聚而成，却也有感知，被护林甲挠中眼睛，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动作也慢了下来。
“好机会！” 秦风眼睛一亮，趁机挥起玄铁刀，朝着分身的胸口砍去，黑色的煞气瞬间消散，分身也随之消失。
“小怪物，这次算你立了功！” 秦风笑着说，心里却松了口气 —— 要是没有护林甲的帮忙，他刚才肯定就被分身重伤了。
护林甲 “嘶嘶” 叫着，像是在回应，又跳到另一个分身的身上，继续用爪子挠它的眼睛。
秦风趁机发起进攻，与护林甲配合，很快又消灭了一个分身。
剩下的一个分身和护法见势不妙，想要撤退，却被斩邪卫们拦住。
“想跑？没那么容易！” 秦风大喊，挥起玄铁刀，朝着护法冲去，“今天老子就要替死去的兄弟报仇，斩了你这邪祟！”
护法脸色一变，只能硬着头皮迎战，可他的分身已被消灭，煞气也消耗了不少，根本不是秦风的对手，很快就被秦风逼得节节败退。
“兄弟们，加把劲！杀了护法，叛军就没人指挥了！” 秦风大喊，斩邪卫们士气大振，纷纷朝着黑袍人和尸兵发起进攻。
黑袍人见护法被压制，顿时没了斗志，有的想逃跑，有的则放下武器投降。
尸兵失去了黑袍人的控制，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银甲卫们趁机用破符箭射击，尸兵纷纷倒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物资营的火也被扑灭，虽然有一部分破符箭和吸铁石雷被烧毁，但大部分都完好无损。
秦风喘着粗气，靠在一根柱子上，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还好…… 还好守住了物资营……”
护林甲跳到他的肩膀上，用小舌头舔了舔他的伤口，像是在为他疗伤。
秦风笑着摸了摸护林甲的头：“谢了啊，小怪物，以后咱们继续搭档，多杀邪祟！”
就在这时，沈砚率领援军赶到，看到物资营的情况，松了口气：“老秦，你没事吧？伤口怎么样？”
“没事，小伤而已。” 秦风摆摆手，“物资营守住了，破符箭和吸铁石雷大部分都在，就是可惜了一些兄弟……”
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敬佩：“你做得很好，兄弟们不会白死，我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平定安禄山的叛乱！”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物资营上，照亮了满地的狼藉，也照亮了将士们坚定的脸庞。
虽然这场战斗赢了，但这只是安禄山反扑的开始，更艰难的战斗，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