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产房外,气氛凝重而焦灼。尹父焦急地踱步,尹母坐在长椅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产房内,林心大正经历着分娩的巨大痛苦。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身体的剧痛,远不及心中的悲凉。在她人生如此重要的时刻,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却不知在哪个温柔乡里鬼混。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尹有才被三个妹妹几乎是半推半搡地拉了过来,他衣衫略显不整,脸上还带着宿醉的惺忪和一丝不耐烦。
“爸,妈……”尹有才刚开口,话音未落,一向沉默寡言的尹父猛地转过身,眼中燃烧着怒火,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声音在走廊回荡,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个混账东西!”尹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尹有才的鼻子骂道,“成天不着家!在外面鬼混!你老婆在里面给你生孩子,命都悬着一线!你还要你妹妹们满世界去找你!你还是不是个人?!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巴掌,打懵了尹有才,也打出了积压在这个家庭表面和睦下的裂痕。尹有才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羞怒,但在盛怒的父亲面前,他不敢发作。尹母在一旁流泪,既心疼儿子挨打,更心疼产房里生死未卜的儿媳。三个妹妹则别过脸去,心中既有对父亲出手的震惊,也有一种压抑已久的痛快。
尹有才从未在家人面前如此难堪。他建立起来的“成功人士”形象,在这一刻崩塌了。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靠在墙边,眼神复杂地看向产房紧闭的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产房内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出来,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恭喜,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尹母和妹妹们立刻围了上去,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儿,喜极而泣。尹父也长长舒了口气,脸色缓和了许多。
尹有才听到是儿子,眼中也掠过一丝本能的喜悦和得意,但当他看到被推出来的、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林心大时,那丝喜悦迅速被一种莫名的烦躁所取代。这个女人,又一次用她的坚韧,无形中让他陷入了难堪。
林心大被推回病房,尹家人簇拥着新生儿,沉浸在添丁的喜悦中,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尹有才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应付着家人的祝贺。
然而,当夜深人静,家人暂时离开,病房里只剩下虚弱的林心大和睡在床边小床里的新生儿时,尹有才走到了床边。
他俯视着林心大,脸上没有了白天的尴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看到了?”他低声说,语气带着威胁,“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给我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我爸那一巴掌,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林心大闭着眼,没有力气,也不想回应他。
尹有才继续道:“你给我记清楚了。这个家,现在是我在撑着!你,还有这个儿子,以后都得靠我!以前的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好好带大我的儿子,以前那两个……你就当从来没生过!否则……”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言语都更刺骨。
林心大依旧沉默,但藏在被子下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尹父的一巴掌,打醒了家人,也彻底打碎了尹有才在家庭中虚伪的伪装。而新生儿的降临,在带来一丝血脉牵绊的同时,更像是一道更沉重的枷锁,将林心大与这个恶魔、这个扭曲的家庭,捆绑得更加紧密。
希望与绝望,在这个新生命降生的夜晚,诡异交织。 林心大知道,她未来的路,将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到来,变得更加艰难和复杂。但母性的本能,也让她心中燃起了更强的、必须活下去的意志。
决裂的种子已经埋下,新的博弈,随着这个孩子的第一声啼哭,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