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闷响在走廊响起。
沈黎甩门的动作太过用力,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裴之衍已经跟了上来。
厚重的实木门结结实实拍在了男人额头上。
“唔……”裴之衍捂着脑袋踉跄后退,痛得弯下腰去,“老婆……”
沈黎闻声回头,只见那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捂着脑袋正蜷缩在地上。
她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撞到伤口了?”
裴之衍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红着眼眶点头。
沈黎顿时慌了神。
她手忙脚乱把人扶起来,掌心触到他后背时才发现,他的后背冷汗浸湿了一大片。
“我这就叫医生来。”她转身就要去拿手机,却被一股力道猛地拽住。
裴之衍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像只受伤的大型犬撒娇求安慰,把脸埋在她颈窝里,
“不用……闻着老婆的香气就不疼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撒娇,“别赶我走好不好?”
沈黎僵住。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和绷带上的血迹,她甚至觉得这是他装出来的苦肉计。
“别闹,伤口裂开了怎么办?”她强硬地掰开他的手,快步下楼打电话。
二十分钟后,家庭医生检查完毕,“伤口没有开裂,但裴少爷现在需要静养,切忌情绪激动。”
送走医生,沈黎看着霸占了她大半张床的某人,强压下火气,“老老实实待着,早点休息。”
刚想走,衣角被裴之衍紧紧抓住,“老婆,不要走好不好,你放心,我一定乖乖的。”
他眨巴着眼睛,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黎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医生的叮嘱,她真的很想甩开他。
冷声道,“松手,我去洗澡。”
浴室的水声刚响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屏幕上“苏景铎”三个字让裴之衍眯起了眼睛。
这么晚还打电话?
他漫不经心地划开接听,“我老婆在洗澡。”
电话那头明显一滞。
“麻烦转告阿黎,我有急事”苏景铎的声音透着克制。
“苏总放心,”裴之衍把玩着沈黎的发圈,语气慵懒,“我一定一字不差地转达。”
挂断后,他眼神阴戾,盯着通话记录看了几秒,最终没有删除。
现在的他可是“失忆”的小奶狗,怎么能做这种小心眼的事?
浴室门开的瞬间,他立刻换上了人畜无害的表情,“老婆,苏景铎来电话了。”
沈黎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苏景铎的电话?
这么晚了,一定是有事!
沈黎迅速拿着手机下楼。
裴之衍打开手机里的监听系统……
电话接通,苏景铎声音响起,
“阿黎,我们保护的那位成员,今天下午被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带走,似乎是跟上次同一批,都有三瓣莲纹身。”
三瓣莲纹身?
沈黎脸色骤变。
上次劫持于正林,加上这次……
如果都归结为费迪南德,就意味着沈青青确实记下了名单,他们知道了医药实验室成员名字,并且开始追踪。
但……为什么仅一下午就能查到在苏景铎那里?
“景铎哥,我知道了,辛苦你了,这件事后续我来跟进。”
“阿黎,你车祸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我的人已经在竭力追踪了。”
“景铎哥,你也看到了,这件事对方是下死手在做,你参与进来,很有可能引火上身……”
“我不怕,阿黎。”苏景铎打断她的话,“从小我就说过,我会护你一辈子,中间食言了十年,现在的我在弥补一切。”
“不说了阿黎,保持联系。”
不给沈黎再劝说他的机会,快速挂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监听。
裴之衍眼神一暗。
护她一辈子?就凭你?
无声冷笑。苏景铎想趁他“失忆”挖墙脚?
做梦!
与此同时,苏景铎盯着手机里上沈黎的旧照,眼神阴鸷。
为什么裴之衍可以随意接听她的电话?
他们是住在一起了吗?
他们睡了吗?
苏景度紧握着手机,指节发白。
沈黎只能是他的,他不允许裴之衍再去玷污。
他轻轻摩挲着照片,声音温柔得可怕,“阿黎,这次我一定会把你抢回来。”
—
沈黎指尖发凉地挂断电话,太阳穴突突跳动。
费迪南德的动作比她预想的更快,找到苏景铎藏匿的人只用了半天,这意味着外公的处境比她想象的更危险。
她正要拨出下一个号码,突然被温暖的气息包围。
裴之衍不知何时来到身后,下巴亲昵地蹭着她的颈窝,“老婆,怎么还不回来?”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激起细微的颤栗。
沈黎身体微僵。
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裴之衍像只温顺的大型犬,或许可以用一用。
“你能查到暗影这些年为哪些买家提供过五个以上的人手吗?”她放软语气,像在哄一只金毛。
裴之衍眼底闪过一丝得逞,唇角扬起乖巧的弧度,“当然。”
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老婆,我们去书房。”
沈黎罕见地没有抽回手。
书房里,裴之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屏幕冷光映在他专注的侧脸,穿过层层系统验证,在最后一道虹膜验证通过后,他转头,对她乖巧一笑。
“查到了。”十分钟后,他将名单调出,眼神却一直偷瞄沈黎的反应。
“没有费迪南德。”沈黎扫过名单,声音带着失望,“那沈芝山呢?沈青青?”
每问一个名字,这只“失忆”的小奶狗都是眨着无辜的眼睛摇头。
沈黎眸色一沉,这不对劲!
“困了。”她突然起身,掩唇打了个哈欠。
裴之衍乖巧点头,在沈黎转身时给杨特助发了条消息。
听见身边平稳呼吸声,沈黎悄然醒来。
给小唯发完消息,等待答复时,苏景铎的微信弹了出来:
「阿黎,人找到了,对方要求我们拿试剂做交换。」
沈黎快速回复:「试剂在我这,地址给我。」
确认裴之衍“熟睡”后,沈黎利落换了身衣服。
房门关上的瞬间,床上的男人倏然睁眼。
窗前,裴之衍望着远去的车灯,慢条斯理地系好衬衫纽扣。
他对着电话那头吩咐,声音褪去奶狗般的软糯,
“她亲自开车过去了,尽量不要发生冲突,也不要暴露身份。”
“叮嘱他们,不要伤到她,记住我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