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未能从陈海舟口中撬出父亲那件“东西”的真容,但秦川至少确认了关键信息:
赵琰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腾远海运本身!这让他对后续夺回公司的计划,必须做出新的评估和调整。
与陈海舟分开后,秦川直奔互联资本。
对付赵天霸在即,金融战场是关键一环,需要与林薇、方博敲定具体方案。
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秦川意外地发现陆晚晚也在场。
涉及对付虎威集团的机密,他本能地希望知情范围越小越好。
林薇敏锐地捕捉到秦川眼底一闪而过的顾虑,立刻解释道:“晚晚现在是操盘团队的负责人,具体的市场操作指令需要她来执行和协调。让她了解整体意图,更利于精准达成目标。”
陆晚晚正百无聊赖地吹着一个硕大的泡泡糖泡泡,“噗”地一声吹破,满不在乎地接口:
“别紧张,秦大老板。我对你的恩怨情仇没兴趣,你就直说要我让股价怎么蹦跶,蹦多高,蹦多久就行。”
秦川被噎了一下,反而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他不再犹豫,直截了当:
“我刚划了四千万到公司账户,作为这次行动的启动资金。不够的话,你们再想办法。”
“之前我让林薇重点关注‘岛城港务’这只股票。现在明确目标:苏眉重仓了它。”
“你们的任务,是利用这四千万,联合市场上的游资和活跃散户,温和拉升‘岛城港务’的股价,制造出有实力机构暗中吸筹、准备启动行情的假象。”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核心目的,是诱使苏眉加杠杆追涨!让她觉得机会难得,必须加大投入!”
陆晚晚嚼着口香糖,歪头问:“你想让她加多少?胃口有多大?”
“至少一两个亿起步。当然,越多越好。”
秦川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陆晚晚略作沉吟,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着节奏:
“这么大的资金量,要做得自然不留痕迹,至少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铺垫。而且,得让她自己觉得胜券在握,有足够的风险承受能力,才敢上这么高的杠杆。”
“时间不是问题,两个月内达成目标即可。”
秦川胸有成竹,“至于苏眉……我对她的判断是,只要认定能赚大钱,她的贪婪会驱使她毫不犹豫地使用几倍杠杆。这是她的弱点。”
“行,明白了。”
陆晚晚打了个响指,恢复了她那副玩世不恭的自信。
“一个半月,我保证让她至少追加两个亿的真金白银砸进去!至于怎么让她‘认定’……那是我的活儿了。”
秦川点头:“好,明天就开始操作。另外,如果在股吧、论坛或者那些交易群里需要散布特定消息引导舆论,直接联系陈默,他负责搞定。”
“没问题!”
陆晚晚爽快答应,随即眨眨眼,带着促狭的笑意凑近秦川。
“喂,说实话,你跟这位苏总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我怎么感觉……你这是要往死里坑她啊?”
秦川瞬间一脸黑线。这丫头口无遮拦的毛病真是……
一旁的林薇和方博默契地低头,肩膀微微耸动,显然很享受看秦川在陆晚晚面前吃瘪的样子。
对这个思维跳脱、我行我素的姑娘,他们也毫无办法。
离开互联资本,秦川驱车赶往泰晤士小镇的秦家别墅。
施工已然展开,敲打声和机械轰鸣不绝于耳。
吴哲联系的装修队正在忙碌,陈默也在现场,亲自盯着地下网络数据指挥中心的建设进度。
秦川最关心的,是他亲自设计的那套防御机关系统的安装。他仔细检查着每一个关键节点的施工情况,图纸上的构想正一点点变成嵌入墙壁、地板、门窗的致命陷阱。
他深知,在这条路上行走,结下的仇怨只会越来越多,这座重获的堡垒,必须固若金汤,能抵御任何来自暗处的袭击。
与此同时,岛城远郊,一处位置隐蔽、设施简陋的农家乐。
龙振坤在监控死角的包间里,见到了他通过特殊渠道从外地请来的三个人,专为“解决问题”而来的人。
赵天霸碍于赵天虎与秦川新建立的“债务关系”,选择了暂时隐忍。
但龙振坤忍不了!鲨鱼堂二十多个精锐兄弟被秦川送进医院,这笔血债不讨,他不仅威信扫地,手下兄弟的怒火也会将他吞噬!
他必须反击,但又不能公然违背会长的意志,给海龙会惹麻烦。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三个人,干净利落,事成之后便如露水般消失无踪。
包间里气氛凝重。菜肴摆满桌面,却无人动筷。
主位上坐着的龙振坤,目光阴沉地打量着对面的三人。
为首者三十出头,中等身材,穿着毫不起眼的灰色夹克。
他面容普通,但那双眼睛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周身萦绕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近乎实质的冰冷气息,那是手上沾染了太多人命后,自然形成的煞气,如同屠夫之于待宰的牲畜。
他旁边一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头发油腻杂乱,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活脱脱一个刚从工地出来的民工。
但那双眼睛偶尔扫过,却透着一股子狼一样的狠戾与漠然。
他粗糙的手指关节粗大,带着长期磨砺的痕迹。
最年轻的那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一身廉价的运动服,像个高考失利无所事事的学生。
他安静地坐着,手里把玩着一个老旧的手机,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带着一种疏离的好奇。
介绍人只提供了代号:为首的中年人叫“董学昆”,据说来自南方某边境省份,是当地通缉榜上有名的狠角色。
民工打扮的叫“砖头”,学生模样的叫“小侯”。
龙振坤懒得探究他们如何凑在一起,他只关心结果。
他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文件袋推到董学昆面前:“目标资料,都在里面。”
随即,又拎起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袋,“啪”地一声放在油腻的桌面上。
“这里是五十万,现金。按约定,事成之后,付清尾款五十万。”
董学昆眼皮都没抬,只是用眼神瞥了一下旁边的砖头。
砖头会意,默不作声地拉过手提袋,动作熟练地拉开拉链,粗粝的手指快速翻动检查着里面一捆捆崭新的百元大钞。
片刻后,他看向董学昆,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董学昆这才抬眼看向龙振坤,声音低沉沙哑,不带一丝感情:
“我们需要时间。研究资料,摸清目标的生活规律、活动轨迹、安保情况。制定计划,找最佳时机。最快……也要半个月。”
龙振坤心中微定,果然是行家,懂得谋定而后动。
他点点头:“时间没问题。但是……”
他伸出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眼神锐利。
“有个条件:不能用响器。”
他比划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这里不是你们那边。一旦动了这个,就是惊天大案,条子会不惜一切代价追查到底,谁都跑不了!”
“最好的结果是让目标的死看起来像是个意外。”
董学昆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语气冰冷得像淬火的钢:
“不用响器,风险翻倍,让目标像意外死亡,难度倍增。得加钱,再加五十万。”
龙振坤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
“行!追加的五十万,事成之后一起付清!”
“成交。”
董学昆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终于端起了面前那杯浑浊的廉价啤酒。
龙振坤也举起自己的杯子。
两只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却冰冷的声响。
琥珀色的液体被两人一饮而尽,廉价的啤酒泡沫顺着董学昆的喉结滚动,滑入他深不可测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