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既已决定将烫手山芋交由大理段氏处理,便不再耽搁。《凌波微步》配合着新突破的《星辰无量诀》第二重内力,速度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他不再完全避开官道,而是选择在夜间于官道旁的林梢树冠之上飞掠。脚下是寻常旅人车马,头顶是璀璨星河,体内星辰真气与天外星力隐隐呼应,令他身轻如燕,真气消耗大幅减少,速度却快如鬼魅,往往一夜之间便能掠过寻常人数日路程。
如此日夜兼程,不过两三日光景,点苍山熟悉的轮廓便已遥遥在望。
越是接近大理城,官道上的行人商旅也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都面带忧色,行色匆匆,交谈间隐约能听到“边境”、“军队”、“紧张”等词语。
林天心中微动,放缓了脚步,落入道旁林中,侧耳倾听。
“……听说了吗?吐蕃国师前些日子在大理吃了大亏,回去后便怂恿吐蕃赞普陈兵边境,形势紧张得很!” “可不是嘛!据说镇南王府和天龙寺都高度戒备,几位将军都赶赴边关了!” “唉,真是多事之秋……希望别打起来才好。”
林天闻言,眉头微挑。鸠摩智果然不甘失败,竟然煽动吐蕃施加压力?这倒是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如此一来,大理国内必然风声鹤唳,他此刻带着如此敏感的东西去见枯荣大师,时机是否合适?会不会给段氏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正沉吟间,官道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如闷雷般的马蹄声!烟尘滚滚而起,显然是有大批骑兵正在快速接近!
路上的行人商旅纷纷惊慌避让至道旁。
林天隐匿气息,藏身于一株茂密大树之上,向下望去。
只见烟尘之中,一队约五十骑的精锐骑兵正风驰电掣般沿着官道而来。这些骑兵个个身着皮甲,腰佩弯刀,背负强弓,面容精悍,眼神锐利,马术精湛,显然是一支百战精兵。但他们所打旗号,却并非大理军队制式,而是一面绣着展翅黑鹰的旌旗!
“不是大理的兵?看装扮……像是西夏的‘铁鹞子’?”林天目光一凝。西夏的精锐骑兵,怎么会如此深入大理腹地?看方向,竟是直奔大理城而去?
这队骑兵速度极快,转眼便到了林天藏身树下。为首一名将领年约三四十岁,面色冷峻,目光如电,忽然一抬手,整个骑队令行禁止,瞬间由极动转为极静,显示出极高的军事素养。
那将领锐利的目光扫过道旁惊慌的人群,忽然用生硬的汉语扬声道:“诸位不必惊慌!我等乃西夏征东将军赫连铁树麾下使者,奉命出使大理国,有要事面见保定帝与镇南王,并非前来寻衅!”
他声音洪亮,以内力送出,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道旁众人闻言,这才稍稍安心,但依旧不敢靠近,远远看着这支煞气凛然的异国精骑。
西夏使者?在这个吐蕃陈兵边境的敏感时刻,西夏使者突然到来?林天心中疑窦丛生。西夏与吐蕃关系微妙,时敌时友,此刻派使前来,意欲何为?是趁火打劫,还是另有所图?
那西夏将领说完,不再理会众人,一挥手,骑队再次启动,朝着大理城方向疾驰而去,留下满地烟尘和一群惊疑不定的百姓。
林天从树上一跃而下,望着西夏骑队远去的方向,目光闪烁。
“吐蕃来使,西夏来使……这大理国都,眼看就要变成风云汇聚之地了。”他低声自语,“我手中这东西,此刻交出去,是雪中送炭,还是火上浇油?”
他原本的计划被打乱。枯荣大师和段氏现在必然忙于应对边境压力和突然到来的西夏使者,恐怕无暇分身来处理庞太师的事情。而且此事若一个处理不当,走漏风声,很可能被西夏或吐蕃利用,反而成为攻击大理的借口。
“看来,需要再见机行事了。”林天改变了主意,决定先不入大理城,也不直接去见枯荣大师。他需要先弄清楚目前的局势,以及西夏使者的真实目的。
他身形一动,不再走官道,而是绕开主路,凭借着超卓的轻功和记忆,朝着点苍山后山、枯荣大师清修的那处幽静禅院方向潜行而去。或许在那里,能避开耳目,得到一些更准确的消息。
然而,他刚刚接近禅院所在的山谷,便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山谷入口处,竟然隐约有暗哨的存在!虽然隐藏得极好,但又如何能瞒过林天此刻的灵觉?
“嗯?连这里也戒严了?”林天心中一沉,事情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收敛全身气息,如同融入了周围的环境,悄无声息地绕开了暗哨,从一处极其险峻的峭壁悄然滑入山谷内部。
谷中依旧清幽,溪流潺潺,鸟鸣山幽。
但林天却感知到,在禅院周围,至少埋伏着四道气息悠长、修为不弱的身影,皆是天龙寺的精英武僧!而禅院之内,除了枯荣大师那深不可测的气息外,竟然还有另外两道陌生的气息!
一道气息炽热刚猛,如同燃烧的火焰,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另一道气息则阴柔诡谲,似有似无,仿佛毒蛇潜藏,令人极不舒服。
“有客人?而且是两位高手?”林天隐匿在一棵古松的阴影之中,眉头紧锁。在这戒严时刻,是什么人能让枯荣大师在此地亲自接见?
他凝神细听,凭借着《星辰无量诀》带来的超凡感知,禅院内低沉的交谈声隐约传入耳中。
只听一个略显沙哑和急切的声音说道:“……大师,此事关乎我西夏国运,也关乎大理安危!那‘悲酥清风’之毒,诡谲莫测,非大师出手,难以化解!只要大师肯答应援手,我西夏愿与大理缔结盟约,共抗吐蕃!”
另一个阴冷的声音接着道:“枯荣大师,良禽择木而栖。吐蕃势大,非大理独力所能抗。与我西夏合作,方是上策。至于那区区毒物,以大师之能,想必不在话下。”
枯荣大师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赫连将军,段延庆太子,二位远来是客,老衲本应款待。然解毒之事,非我所长,恐难相助。至于两国邦交,自有陛下与镇南王定夺,老衲方外之人,不便插手。”
赫连将军?段延庆太子?
林天眼中精光一闪!竟然是他们!
赫连铁树麾下的将领?还有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他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还和西夏使者混在一起?他们所说的“悲酥清风”又是什么?听起来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毒药,连西夏都束手无策,要求助枯荣大师?
局势,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林天屏住呼吸,继续聆听下去。他知道,自己或许撞破了一个极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