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渊关于乌丸莲耶可能改变见面地点的猜测,琴酒苍白的脸上非但没有凝重,反而勾起了一抹极为轻蔑的冷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对乌丸莲耶那种藏头露尾、极度怕死性格的洞悉和嘲讽。
“哼,”他嗤笑一声,声音虽然因虚弱而低沉,却带着笃定,“各地的投资和基地建设,在他心里早有轻重缓急。能够满足他那种‘虚影’降临、进行远程会面的特殊设备和环境,目前只有东京的一号基地达到了他的要求。”
他微微动了动没受伤的右手,似乎想做个姿势,但牵动了伤口,只是指尖微微一动便停下了,继续说道:“如果真让我在东京之外的地方见他,那这个地方就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安全屋或者已知的次要据点。必然会有我们所有人都不知晓的、额外的、巨大的投入,用来构建足以保障他‘绝对安全’的系统和环境。”
琴酒墨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冷光:“他这个人,贪生怕死到了极致,恨不得把自己藏在无数个龟壳的最深处,生怕别人顺着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摸到他的真身。真要在未知地点见面,那种倾注了他心血和秘密的地方,对他而言就是致命的隐患。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允许这种隐患存在,更不会轻易暴露。”
他最终得出结论,“所以,见面地点只能是东京,只能是他认为掌控力最强、设备最完善、且已经暴露在明面上的一号基地。其他地方,他信不过,也不敢冒风险去启用或暴露。”
沈渊听完琴酒这番抽丝剥茧、直指核心的分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很符合乌丸莲耶的性格。
琴酒稍缓了口气,又问道:“朗姆那边呢?他没什么反应?”
沈渊回道:“他给你打过电话,不过我没接。后来他又打到了波本手机上,我这才接,录音了,你听听吧。”
他伸手将旁边安室透的手机拿了过来,找到最新的通话录音文件,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里立刻传出了朗姆气急败坏的声音,以及沈渊模仿安室透那种说风凉话的应对:
【……我倒是不介意穿过树林绕过去,但是朗姆先生之前不是让我跟进琴酒吗?他没这个兴趣……所以,只能先这样了。】
【……怎么了?听您的语气,那边的麻烦……朗姆先生您还没有解决吗?不过说真的,我觉得这件事,就算我现在回去,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吧?】
【……您要是这么着急见我……要不,您试着自己出来?】
【你给我滚!!!】
录音在朗姆暴怒的咆哮和挂断声中结束。
琴酒听着录音里朗姆那被轻易带偏节奏的怒吼,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抬眼看向沈渊,最终评价道:“你……倒是很知道该怎么应对朗姆。”
沈渊脸上露出一丝“谦虚”的笑容,说道:“都是从你和波本之前的通话录音里学到的。我发现这招对朗姆好像特别有用,他一被激怒,就容易上头,然后就开始口不择言,往往就忘记了自己最初打电话的目的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疑惑,“也是够……蠢的?我有点不理解,他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当上组织的二把手的?”
琴酒闻言,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不屑和嘲讽,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老关系户罢了。”
他看着沈渊好奇的眼神,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他父亲,以前是伺候那个老东西的管家,是最早跟着那老东西一起‘发家’的核心仆从。朗姆,不过是继承了他父亲的代号和地位而已。”
沈渊听了这个解释,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语的表情,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这组织……还搞这种世袭罔替、代号继承制?那老东西是真把自己当封建领主,在搞分封诸侯呢?”
这都什么年代了,一个庞大的国际犯罪组织,二把手的位置居然还能靠“拼爹”继承?难怪朗姆能力配不上位置,搞出这么一大堆烂摊子。这组织的上层建筑,看来也是腐朽得可以。
沈渊微微蹙眉,提出了另一个较为棘手的问题:“那波本这边怎么办?他伤得比你重,后背还有烧伤,处理起来更麻烦,听医生说今天是肯定下不了手术台了。那个老头子那边好像还能讲讲道理,你说去不了他暂时也没办法,但朗姆这边就比较不讲理了。别看刚才电话挂了,以他的性子,之后指不定还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催。”
琴酒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不用管他。他现在就是无能狂怒。这次行动,他手下的亲信几乎死伤殆尽,势力大损,在组织内的威望更是一落千丈。除了还能顶着个二把手的空头衔,谁还会真把他当回事?”
他的语气带着对失败者的漠然,显然认为朗姆已经不足为惧,“按照波本表现出的那种野心,不再服从朗姆也不会让人难以预料。”
正说着,放在床头的、属于安室透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屏幕闪烁,来电显示正是他们刚刚谈论的——朗姆。
琴酒瞥了一眼手机,直接伸出未受伤的右手,对沈渊道:“变声器,给我。”
沈渊闻言,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琴酒这是要亲自上阵,用安室透的声音去应付朗姆?
他一边好奇琴酒会如何演绎波本这个身份,一边将变声器递给他。
由于刚刚结束手术,琴酒身上只松松套着病号服的上衣,为了方便包扎和透气,衣襟并未完全扣好,此刻微微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部分紧实的胸膛。
腰腹间缠绕的白色绷带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左臂更是被厚重的石膏固定悬吊,因失血而显得异常白皙的脸上带着伤后的虚弱。
然而,就是这样一副“伤痕累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当他微微抬起下巴,配合沈渊将那个黑色皮质、镶嵌着镂空金属五角星的项圈式变声器戴到他脖子上时,一种极其强烈的、反差极大的视觉冲击力,猛地击中了沈渊。
冰冷的黑色皮质项圈,紧紧贴合在琴酒苍白修长的脖颈上,中间那枚冰冷的金属五角星正好落在他的喉结下方,随着他轻微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项圈的束缚感,与他此刻重伤虚弱的状态、敞开的衣襟、缠绕的绷带结合在一起……
沈渊的呼吸一滞,眼神变了,一种混合着惊艳、占有欲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炽热情绪涌上心头。
他的目光几乎无法从琴酒颈间那个项圈上移开,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清晰地吞咽了一口唾液。
这一刻,他脑海中莫名冒出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的念头:这……简直就像是一件被精心包装、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等待拆封的……专属礼物。
一种可以“为所欲为”的危险错觉,伴随着强烈的心动,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