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显然没料到会在公司电梯里撞见这位前朝大佬，声音都带着点不自然：“你……你怎么在这？”
秦以山扬了扬手中那份蓝色文件夹，姿态随意：“来拜会老东家啊，”她下巴朝文件点了点，“有点‘小业务’跟路总聊聊。”
李然的目光快速的从那文件上移开，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电梯楼层按键——确实是亮着的顶层。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没接话，只默默抱着文件站到了电梯另一侧角落，试图把自己缩进阴影里。
秦以山却像是没察觉他的尴尬，合着的眼皮底下带着点玩味，继续闲聊：“李然，还在财务部……混着呢？”
“当初让你跟着我一起出去闯闯，你舍不得那点安稳，死活不肯走。我还以为……”她拖长了调子，目光在李然身上扫了一圈，“路总怎么也得给你个部长当当，才算对得起你的‘忠心’呢。”
李然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他死死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数字，依旧一言不发。
秦以山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装聋作哑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轻哼一声，也终于失了叙旧的兴致，抱臂靠在轿厢壁上，不再言语。
“叮！”
清脆的提示音如同天籁，电梯终于抵达顶层。
门缓缓打开，外面站着早已等候多时的张诚。
他一眼就看到了电梯里这诡异的一站一靠的两人组合，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动作迅捷地一步上前，对着秦以山微微躬身：
“秦总！您这边请！路总已经在会客室等您了！”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又飞快地转向抱着文件的李然：“李总监，麻烦您稍等片刻，路总这边谈完就请您进去。”
李然立刻点头，抱着文件退到旁边的等候区沙发坐下。
秦以山看都没看李然一眼，对着张诚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有劳张助理了。”
总裁办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雷达灵敏的信息接收器。
虽然路秋日常只带张诚玩，其他秘书助理基本处于高级文件处理员状态，但嗅觉一个比一个灵。
秦以山这位当年风头无两、最终却“被扫地出门”的前传奇部长突然驾临顶层，还由张助亲自引路去见路总？这绝对是大八卦！
几个平时跟李然还算能说上话的秘书助理互相使了个眼色，端着水杯拿着文件夹假装路过，不动声色地就围了过来。
“李总监，”刘秘最沉不住气，第一个凑近，压低声音，眼睛还瞄着会客室紧闭的门，“刚才电梯里…是秦部长吧？我没眼花？”
她手里那杯刚泡好的热咖啡，很自然地递到了李然面前，换掉了他手里那杯刚接的温水。
李然看着眼前的热咖啡，又看看刘秘写满快告诉我的脸，无奈地接过：“嗯，是她。”
“嚯！真是她！”王助理一惊，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掉了，“她…她怎么回来了？路总当年不是…”她做了个“咔嚓”的手势，意思不言而喻——扫地出门嘛！
“谈业务，”李然言简意赅，又闷头喝咖啡，不想多说。
“业务？！”
刘秘的声调没控制住，立刻引来旁边几人“嘘”声。
她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什么业务能让她亲自上来找路总谈？还得张助那么…恭敬？”她回想着张诚刚才那副毕恭毕敬请人的样子，这待遇！
“就是啊！”
“秦部长现在…混得这么好了？她离职后干嘛去了？公司开得比路氏还大？”
年轻人脑洞比较大。
“开公司是肯定的，不然张助能是那个态度？肯定是有路总必须得见她的理由呗！啧啧，厉害啊，当年走的时候多少人看笑话，现在杀回来…啧啧。”
话题很快又绕回了原点。
“不过…话说回来，”刘秘用胳膊肘碰了碰李然，满脸写着求知欲，“李总监，你之前跟秦部长走得近，你说…路总当初为啥非得裁掉她呀？我记得秦部长那时候…挺厉害的吧？市场部有个大案子，不就她啃下来的？”
“对啊对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目光炯炯地盯着李然，“能力没得说吧？人吧…虽然强势了点，但也不至于…”
“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李总监，透露点呗？”
李然被这群人围着，咖啡的热气熏得他额头冒汗。
他扯了扯嘴角，拿起自己带来的那份厚厚的财务文件，作势要起身离开茶水间。
“这谁知道呢？”
“路总的决定，总有路总的道理吧。”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抱着文件径直走向旁边的休息区沙发，一副别来烦我。
会客室里，路秋慢悠悠地泡着茶。
袅袅茶香中，她看着秦以山踩着高跟鞋入座。
“秦小姐，”路秋推过茶杯，“今天来？”（内心oS：所为何事？）
秦以山接过茶杯，端起抿了一口，直接进入主题。
她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旁边站着的张诚：“这是拟定的方案，也是我的诚意。”
“路总可以先过目。”
路秋接过文件，装模作样地翻了几页。那些复杂的参数曲线和专业术语在她眼里跟天书似的，但她面上不显，反而越翻越慢，时不时还“嗯”一声，仿佛在认真思考。
终于，她啪地合上文件，露出一个佛系微笑：“方案呢，先不急。”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你先把设备拉进场，我看看效率再说。”
秦以山倒是没想到路秋看着还不太急迫，”路总还真是谨慎。”
路秋放下茶杯，双手一摊，满脸写着我很单纯：”没办法啊～”
“我得先验验货，不然用着不放心啊！”
谁知道你那二手德国货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验货期间产生的所有费用...”她眨眨眼，“当然算秦总的。”
秦以山差点被茶呛到，她放下杯子：“路总，您这砍价方式...”
“是跟菜市场大妈学的？”
路秋面不改色：“哪里哪里，跟秦总学的。”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那份文件，“放长线，钓大鱼嘛～”
张诚站在一旁，捧着平板的手微微发抖。他总觉得下一秒这两位女大佬就会掀桌互扔文件夹或者茶杯，但表面上还在商业互吹。
最终，还是秦以山率先妥协：“明天上午九点，设备进场。”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路秋，“希望路总的验收标准……别太低。”
路秋依旧坐在硬椅子上，捧着茶杯笑眯眯地挥手：“放心，贫...啊不，本总裁的验收标准，绝对专业！”
秦以山转身的瞬间，路秋的笑容立刻垮掉。
她揉了揉坐得生疼的屁股，小声嘀咕：“穿山甲精！椅子这么硬还坐得跟t台模特似的！”
张诚弱弱地问：“路总...真要验货啊？”
路秋瞪他一眼：“废话！”
她指着那份文件，“把这份文件送到工程部和设计院，明天验货时谁要是敢露怯...”
她阴森森地笑了，“我就派你去给秦以山当三个月跟班！”
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