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钟楼在夜色中巍然矗立,时针逼近子时。徐砚深带着精锐小队包围了钟楼各个出口,沈知意和杜清晏在指挥车中监控着热成像仪。
“顶楼有两个人影。”沈知意指着屏幕,“一个应该是人质,另一个...体温异常的高,可能在发烧。”
徐砚深调整耳机:“各小组注意,目标可能重伤在身,但极度危险。”
子时整,钟楼大钟敲响。顶楼突然亮起灯光,陈景澜的身影出现在栏杆边,手中挟持着个小女孩。
“砚深兄,既然来了,就上来聊聊吧。”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明显的虚弱。
徐砚深独自走上顶楼。陈景澜靠坐在大钟旁,枪口抵着女孩太阳穴。他脸色苍白如纸,肩头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
“放了她,我跟你谈。”徐砚深停下脚步。
陈景澜轻笑:“你还是这么正气凛然。”他松开女孩,“走吧,小妹妹。”
女孩哭着跑下楼。陈景澜突然咳嗽起来,咳出满手鲜血:“看来撑不了多久了。”
徐砚深皱眉:“何必走到这一步?”
“走到这一步?”陈景澜突然激动起来,“是你们逼我的!沈家、徐家、杜家...永远高高在上!”他挣扎着站起,“但很快,你们都会给我陪葬。”
他按下手中的引爆器:“整座钟楼都埋了炸药,足够炸平半个外滩。”
徐砚深神色不变:“假的。你根本没有时间布置炸药。”
陈景澜大笑:“就知道骗不过你。”他扔下引爆器,“但你真的以为我毫无准备吗?”
他突然掀开外套,身上绑满了雷管:“这个可是真的。”
这时,沈知意和杜清晏也来到顶楼。陈景澜眼睛一亮:“正好,人都齐了。”
“收手吧,景澜。”杜清晏劝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陈景澜凄然一笑,“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他突然冲向栏杆:“但临死前,我要你们记住——”
枪声响起。徐砚深精准击中他右肩,但陈景澜已然翻过栏杆,坠入黄浦江!
“不!”沈知意惊呼。
他们扑到栏杆边,只见江面泛起巨大水花,很快恢复平静。巡逻艇立即展开搜索,但一无所获。
“他中了枪,又受重伤,不可能生还。”搜救队长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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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陈景澜的葬礼悄然举行。陈家人坚持要为他立衣冠冢,尽管舆论一片骂声。
下葬当日,沈知意总觉得不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天没找到尸体,我就一天不安心。”
杜清晏递过一份报告:“验尸官确认了打捞到的衣物上的血迹是陈景澜的,血量足以致命。”
徐砚深却盯着海关报告:“看看这个。”他指着一艘日本商船的出港记录,“在钟楼事件后两小时,这艘船紧急出港,理由是‘医疗急救’。”
沈知意仔细查看:“船上有个‘重伤员’,登记名字是...小林景一?”
“发音相似。”徐砚深神色凝重,“我怀疑他根本没死。”
他们立即赶往码头,找到了那艘商船的代理。对方起初拒不配合,直到徐砚深亮出军令。
“是个中国年轻人,”代理终于承认,“伤得很重,肩部中枪,高烧昏迷。说是急送日本救治。”
“谁支付的费用?”杜清晏追问。
代理翻出记录:“是个姓山的先生,全额现金支付。”
沈知意倒吸凉气:“山口!他逃回日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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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调查证实了他们的猜测。陈景澜确实被秘密送往日本,目前在大阪一家私人医院治疗。
“必须把他引渡回来。”徐父召开紧急会议。
然而日本方面拒不配合,声称“小林景一”是日本公民,受领事保护。
徐砚深提出大胆计划:“我去日本。既然官方途径不行,就走非正式的。”
沈知意立即反对:“太危险了!那是他们的地盘!”
“正因为是他们的地盘,才要出其不意。”徐砚深展示医院平面图,“这家医院有地下黑市器官交易,我们可以从这个突破口下手。”
杜清晏忽然道:“等等,看这个。”他放大医院宣传册的一个角落,“这个护士...我认识。”
照片角落里的护士竟是林婉如的远房侄女,去年去日本留学。
“或许能争取她的帮助。”沈知意看到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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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大阪。徐砚深化名台湾商人住进医院附近的旅馆。通过杜清晏安排的联络人,他见到了那个护士——林小雨。
“我只能提供这些。”林小雨紧张地递过病历复印件,“他住在VIp病房,守卫很严。”
病历显示陈景澜伤势严重但稳定,正在恢复中。奇怪的是,探访记录里有个名字引起徐砚深注意:“山本二郎”。
“这是谁?”他问。
林小雨压低声音:“山口大佐的弟弟,极道组织头目。他每天都来。”
徐砚深立即改变计划:“或许不需要潜入。让他自己出来。”
他通过渠道散布消息:上海来了个富商,要高价购买中国古董——特别是与陈家家传翡翠戒指配套的翡翠项链。
果然,第三天就有人联系他,约在古董店见面。
来者正是山本二郎。他出示翡翠项链照片:“真货,但要当面交易。”
徐砚深假装犹豫:“我怎么知道不是骗局?”
山本冷笑:“卖家说,你认得这个。”他展示半张照片——是陈景澜与山口的合影!
交易定在次日深夜的码头仓库。徐砚深知这是陷阱,但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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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仓库埋伏重重。徐砚深独自前往,果然见到坐在轮椅上的陈景澜。他看起来虚弱,但眼神锐利如昔。
“没想到吧,砚深兄。”陈景澜轻笑,“我们又见面了。”
徐砚深平静道:“确实没想到。堂堂陈少爷,甘当日本人走狗。”
陈景澜突然激动:“走狗?我是合作伙伴!等我在日本站稳脚跟,第一个杀回上海!”
山本二郎从暗处走出:“说得好!陈君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
突然,仓库外传来警笛声。日本警察冲进来:“接到举报,这里有人非法交易!”
混乱中,徐砚深接近陈景澜:“跟我回去,这是最后的机会。”
陈景澜眼中闪过瞬间动摇,随即变得狠厉:“休想!”他猛地拔出隐藏的手枪!
枪声响起。但倒下的却是山本二郎——他替陈景澜挡了子弹。
“走!”陈景澜的手下推着轮椅从密道撤离。
徐砚深紧追不舍,在码头边再次追上。陈景澜站在船边,举着个遥控器:“再上前一步,我就引爆整艘船!”
他缓缓后退上船:“告诉知意和清晏,游戏还没结束。”
船驶向公海。徐砚深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紧握。
回到旅馆,他收到个包裹。里面是那串翡翠项链,还有张字条:
“下次见面,就是上海沦陷时——陈景澜”
窗外,海平线上曙光初现,却带着血色的不祥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