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江城的地铁、公交站台、写字楼大屏，全被《苍穹》的宣传海报占领。“太空史诗，今日启航” 的标语配着星河浩瀚的画面，晃得人睁不开眼。
蓝鲸游戏砸了五千万宣发，从信息流广告到头部主播预热，铺天盖地的攻势让整个游戏圈都为之侧目。
艾伦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手机里，运营总监报来的数据还在刷新：“艾总，预约用户破亿了！三大应用商店的预下载量都是第一！”
“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转身看向沙发上的工藤新一，“董事长，一切准备就绪。”
工藤新一穿着量身定制的和服，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中文带着浓重的口音：“艾伦君，辛苦你了。”
这位蓝鲸的创始人前半生堪称传奇 —— 早年在日本靠画 h 漫糊口，一部作品意外在中韩爆火，积累了第一桶金。
后来在酒会上认识了来日本招商的江城官员，被说动来中国投资，误打误撞闯进游戏行业，竟做成了上市公司。
“这是我应该做的。” 艾伦递上一杯清酒，“这次《苍穹》的表现，一定能让您在董事会面前扬眉吐气。”
工藤新一眯起眼睛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等正式版稳定下来，我们就启动海外发行。我已经联系了日本的发行商，他们对太空题材很感兴趣。”
中午十二点整，《苍穹》正式版准时上线。
服务器开启的瞬间，数以百万计的玩家像潮水般涌入。
登录界面的星河动画还没播完，在线人数就突破了千万。
十二点十分，数据跳到 2000 万，技术部的监控屏上一片绿色，稳定得不像话。
“破纪录了！” 运营组的小姑娘们尖叫起来，互相拥抱庆祝。
总裁办公室里，工藤新一打开香槟，金色的酒液溅起泡沫：“好！好！艾伦君，我宣布，今年的年终奖，全体三倍！”
“谢谢董事长！” 艾伦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等这波流水上来，我们就能冲击全球市场，和 Eb、索克那些巨头掰掰手腕！”
常远挤在人群里，举着酒杯四处敬酒，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昨晚他趁技术部聚餐，偷偷删了张凡留的密钥备份，还 “优化” 了几行核心代码。
在他看来，没了张凡这个隐患，《苍穹》就是他的功劳簿，明年晋升副总裁稳了。
然而，这份狂欢只持续了半小时。
十二点三十分，技术部的警报声突然凄厉地响起，像防空洞里的哨音。监控屏上的绿色瞬间被红色吞噬，所有服务器的图标都在疯狂闪烁。
“怎么回事？！” 魏翔扑到屏幕前，手指抖得按不准键盘，“在线人数…… 人数清零了？”
“不是清零！” 测试组的小伙子声音发颤，“是所有玩家被强制下线了！”
几乎同时，艾伦的手机被打爆。运营总监的声音带着哭腔：“艾总，玩家全被踢出来了！论坛炸了，说账号数据全没了！”
“什么？！” 艾伦猛地站起来，酒杯摔在地上，“查！给我立刻查！”
网络上，愤怒的玩家像潮水般涌向社交平台。
“我充了三万的皮肤！全没了！”
“肝了半个月的橙装，说没就没？”
“蓝鲸死骗子！退钱！”
热搜词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升：# 苍穹数据丢失# #蓝鲸游戏诈骗# #集体维权 #，后面跟着鲜红的 “爆” 字。
技术部里，程序员们疯了一样敲击键盘，冷汗浸透了衬衫。“数据库被锁死了！” 一个戴眼镜的技术员嘶吼着，“有病毒！清除不掉！”
“备份呢？调用备份！” 魏翔抓着他的肩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备份…… 备份全被格式化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得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常远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
他昨晚 “优化” 代码时，好像误删了什么文件，当时没在意，难道……
“不可能！” 他扑到自己的电脑前，手指胡乱点着，“一定有办法…… 一定有……”
屏幕上弹出一行乱码，像嘲讽的鬼脸。
下午两点，蓝鲸游戏的股价断崖式下跌，从开盘的 87 元跌到 32 元，跌停板封得死死的。
合作的三大直播平台紧急发声明解约，索克引擎的授权方也发来律师函，要求终止合作并赔偿损失。
工藤新一在会议室里大发雷霆，折扇被他摔成两半：“废物！一群废物！五千万宣发！两千万在线！现在告诉我数据没了？！”
艾伦低着头，后背的衬衫湿透了，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 没有数据，就没有流水；没有流水，公司的现金流会立刻断裂；加上玩家的索赔和合作伙伴的违约金，蓝鲸撑不过这个月。
“报警！” 常远突然吼道，“报警抓张凡！一定是他！是他搞的鬼！”
艾伦浑身一颤，随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对！是他！他留了后门！”
下午三点，两辆警车停在大学城孵化园门口。警察走进奇点科技的工作室时，愣住了。
不大的房间里，除了张凡和顾景深，竟然还坐着五个穿西装的男人，个个手提公文包，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和一摞文件。
“你们这是……” 带头的警察有点懵，“游戏工作室？还是律师事务所？”
王律师站起身，出示证件：“警察同志，我们是顾氏集团法务部的，正在为奇点科技提供法律咨询。”
张凡坐在办公桌后，手里转着笔，抬眼看向警察：“几位找我有事？”
“你是张凡？” 警察拿出传唤证，“蓝鲸游戏报案，说你涉嫌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跟我们走一趟。”
“破坏系统？” 张凡笑了，“他们有证据吗？”
王律师上前一步，递过一份文件：“警察同志，这是我们整理的证据链。首先，蓝鲸拖欠我当事人的劳务报酬 250 万，有录音录像为证；其次，根据《刑法》第二百八十六条，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需要证明‘主观故意’，但我当事人在修复 bUG 后就离开了蓝鲸，有不在场证明；最后，我们怀疑蓝鲸是内部操作失误导致数据丢失，现在想嫁祸给我当事人。”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把一份传唤证变成了对蓝鲸的控诉。
警察看着手里厚厚的证据，又看了看五个神情严肃的律师，有点犯难。顾氏集团的名头他们听过，能让顾氏法务亲自坐镇的人，显然不是普通的程序员。
“这……” 带头的警察拿出手机，“我们需要向上级汇报。”
张凡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早就料到蓝鲸会狗急跳墙。所以他一早就让王律师带团队过来，准备好所有证据。
顾景深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凡子，牛逼啊。这才叫杀人诛心，兵不血刃。”
张凡没说话，只是轻轻敲了敲桌面。
他不是圣母，被抢了项目、夺了女友、毁了事业，总要讨回来。蓝鲸的崩塌，与其说是他的报复，不如说是他们自己作茧自缚 —— 贪婪、傲慢、急功近利，早就为今天的结局埋下了伏笔。
警察打完电话，脸色有些复杂：“张先生，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跟我们去趟派出所做个笔录。”
“可以。” 张凡站起身，王律师立刻跟上，“我们跟你一起去。”
走出工作室时，张凡抬头看了眼天空，湛蓝得像《苍穹》里的星河。他想起自己刚进蓝鲸时，也曾梦想做出一款改变行业的游戏。
只是没想到，最后亲手埋葬这个 “梦想” 的，竟然是他们自己。
而他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