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厅里的杯盘已经狼藉，黑桃A的空瓶斜靠在桌边，澳龙的蟹壳堆了半盘，阮姝正拿着手机自拍，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她刚把满桌的奢华菜品拍进朋友圈，配文“跟着裴少混，樟桦山庄随便吃”，评论区已经开始有人羡慕“姝姝你太幸福了”。
“吃饱了吃饱了，裴少，今天这顿太爽了！”黄毛打着饱嗝，手还摸着肚子，眼神里满是满足，完全没注意到裴云霄紧绷的脸。
李娜和王婷也跟着附和，手里的手机没停，对着空酒瓶和银餐具反复拍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来过高档场所。
“走了走了，下次裴少再请客，我们还来！”阮姝率先起身，踩着高跟鞋就要往外走，心里还在盘算着回去怎么跟没蹭到饭的同学炫耀。
可刚走到包厢门口，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就拦了下来，正是樟桦山庄的大堂经理。
他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好的账单，笑容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先生，您好，这是今晚的消费账单，麻烦您核对后结算一下。”
裴云霄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却还是硬撑着走过去，伸手去接账单。
他以为顶多几万块，大不了刷宋知薇的副卡，先把账结了再说。
可当目光落在账单最下方的总金额上时，他的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八、八十七万？！”
声音都在发颤，手里的账单差点掉在地上。
阮姝凑过来一看，也跟着倒吸凉气 ，87 万！在江城郊区够付一套小三居的首付了！
可她转眼就换上谄媚的笑，拍着裴云霄的胳膊，故意放大声音：“我的天！87 万！裴少您也太大气了！这一顿饭，够那些土鳖挣一辈子的，果然是富人的生活，我们这种人想都不敢想！我就说跟着您准没错，以后咱们的日子指定越过越红火！”
她说着，还把账单举起来，让李娜她们看，“来都拍拍，这账单都能当朋友圈素材！”
李娜、王婷、赵雅赶紧围过来，抢着看账单，嘴里 “哇” 声不断。
“我的妈呀！1957 年的罗曼尼康帝，一瓶就 62 万？这酒喝一口不得好几千？”
“黑桃 A 也点了两瓶，裴少也太舍得了吧！果然富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快拍张照发朋友圈，让我那些同学看看，我今晚跟裴少吃了顿 87 万的大餐！”
几人掏出手机，对着账单疯狂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
阮姝看着这场景，心里得意，收的 2500 块名额费没白花，这排场，足够她们吹半年的，以后再跟人说自己是裴少的 “心腹”，谁还敢不信？
可裴云霄没心思看她们装，他一把抢过账单，手指在上面飞快滑动，像要把账单戳破：“不对！罗曼尼康帝怎么是两瓶？黑桃 A 也才点了一瓶！刘经理，你们是不是算错了？”
经理上前一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调出消费记录，语气平静却清晰：“裴先生，没错的。您这桌确实点了两瓶罗曼尼康帝，一瓶 2022 年的，一瓶 1957 年的；黑桃 A 也是两瓶，都是您这桌的客人当场确认过的。”
“1957 年的？62 万？！” 裴云霄的声音瞬间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谁点的？我们根本没点这瓶！”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贵的酒，别说喝了，连碰都不敢碰！
阮姝立刻把锅甩给宋知薇，尖着嗓子喊：“肯定是宋知薇那个贱人！刚才她进来过，说不定是她偷偷加的菜，想坑裴少的钱！”
大堂经理却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瘫在沙发上的黄毛，黄毛怀里还抱着一个酒瓶，瓶身上“1957罗曼尼康帝”的字样清晰可见。
“是这位先生点的。” 经理指了指黄毛，“当时这位先生说‘要追加一瓶好酒’，我们服务员也找您确认过，你也是同意的，才开的酒。”
裴云霄顺着经理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黄毛醉醺醺地靠在沙发上，嘴里还嘟囔着“这酒真甜，我爸肯定喜欢”。
他瞬间炸了，冲过去一脚踹在黄毛的腿上，怒吼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谁让你点1957年的！你知道这一瓶多少钱吗？六十多万！你付得起吗？！”
黄毛被踹得清醒了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裴云霄暴怒的样子，还有点懵：“裴、裴少？我……我就是想给我爸带点好酒，他这辈子没喝过这么贵的酒……”
“带带带！你拿什么带！”裴云霄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黄毛的鼻子骂，“你知道这顿总共多少钱吗？八十七万！你一个月生活费才几千块，你敢点六十多万的酒？！”
黄毛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脸色瞬间惨白，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不知道这么贵……我以为就几万块……裴少，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这酒退了吧？”
裴云霄立刻转头看向大堂经理，语气带着恳求：“经理，这酒我们没喝完，而且是他误点的，能不能退了？钱我们照付其他的，这瓶酒就算了行不行？”
大堂经理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却很坚定：“先生，实在抱歉，按照樟桦山庄的规定，开瓶后的酒水概不退换。不过您要是暂时不想带走，我们可以帮您存放在酒窖里，下次来再喝，保管不会影响口感。”
“存着有什么用！我下次还会来吗？！”裴云霄低吼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他哪还有脸再来？这顿八十七万的账单，已经把他逼到了绝境。
阮姝、李娜等人也看出了不对劲，脸上的兴奋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裴云霄转身抓着刘经理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恳求，“经理，能不能先记账啊，我明天就把钱送来！”
刘经理挣开他的手，笑容依旧客气，声音却故意放大，让满屋子的人都听得见：“抱歉，裴先生，樟桦山庄有规定，我们酒店从不接受记账服务，所有消费必须当天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