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泥水里的厉沉舟，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苏柔刚才最挑衅的那句话——“你动老娘一根手指头，你动啊！” 这句话像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早已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积压的愤怒、委屈、羞辱瞬间冲破了理智，他仿佛浑身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气，猛地撑着地面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却没倒。他眼疾手快抓起脚边那块带尖的石头，眼神猩红得吓人，朝着还没走远的苏柔狠狠扔了过去。
石头带着风声砸向苏柔，她听到动静回头时已经晚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石头就重重砸在了她的肩膀上。苏柔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踉跄着跌坐在地上，捂着肩膀，脸色瞬间惨白。
厉沉舟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看着苏柔痛苦的样子，眼里的怒火却没完全消退，只剩下一片混沌的戾气。苏柔忍着疼抬头瞪他，声音都在发颤：“厉沉舟，你真敢打我！我姐不会放过你的！”
厉沉舟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她，浑身湿透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恶鬼。雨还在不停下着，把两人之间的气氛浇得越发冰冷，这场争执，终究还是走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厉沉舟一步步走到跌坐在地上的苏柔面前，弯腰扯过她搭在臂弯里的外套。他没管苏柔的挣扎，径直解下外套，随意抖了抖上面的泥水，然后反手披在自己后背上，像件破败的披风般耷拉着，透着股荒诞的狠劲。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捂肩忍痛的苏柔，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声音冷得像冰：“准备好跟你姐道别了吗？还有，你的遗言写好了吗？”
苏柔被他这话吓得浑身一哆嗦，连肩膀的疼都忘了大半，抬头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和披在身上的自己的外套，只觉得眼前的人陌生又可怕。她想往后退，却被身后的台阶挡住，只能强撑着底气喊：“厉沉舟你别疯了！我姐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厉沉舟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带着血腥味的笑——刚才磕掉牙的地方还在渗血，说话时带着漏风的沙哑：“不放过我？那就让她来试试。今天这事，要么你认栽，要么……咱们俩一起完蛋。”
雨水顺着他披在肩上的外套往下淌，滴在苏柔面前的积水里，溅起细小的水花，却像重锤一样砸在苏柔心上，让她彻底慌了神。
厉沉舟从苏柔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直接拨通了苏晚的电话。他把手机凑到苏柔耳边，声音冷得发颤：“来，跟你姐说最后一句，别到时候没机会了。”
苏柔攥着手机，手指飞快地想按免提，可电话刚接通，那边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厉沉舟之前用过的苏柔的手机快捷拨号，备注还是“厉沉舟”——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忙音“嘟嘟”地响着，格外刺耳。
苏柔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想再拨过去，却被厉沉舟一把夺过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手机屏幕碎成蛛网，彻底没了动静。
“遗言？”厉沉舟看着她惨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姐连你电话都懒得接，就算说了，她也听不见。”
苏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半个字也吐不出来。雨水打在她脸上，混着眼泪往下流，肩膀的疼和心里的绝望搅在一起，让她浑身发冷。她看着眼前披着自己外套、满眼戾气的厉沉舟，终于明白，这场纠缠到最后，谁都没赢，只落得两败俱伤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