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刚走两步，身后苏柔的吼声就追了上来，带着没消的火气：“厉沉舟你站住！我什么时候说要操你妈了？你故意歪曲我话是吧！我就是让你还我项链！你把我项链弄哪去了！”
他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衣领，冰凉刺骨。刚才那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劲儿过去了，剩下的只有满心的疲惫——他不想争，也不想解释，连跟人吵架的力气都没有。
苏柔见他不搭理，更急了，撑着伞快步追上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哑巴了？说话啊！我项链到底在哪？那是我姐送我的生日礼物，你要是给我弄丢了，我跟你没完！”
她一拽，正好扯到厉沉舟胳膊上的伤口，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甩开她的手：“我说了没见！你别揪着我不放！”
“我揪着你不放？明明是你弄丢了我的东西！”苏柔也红了眼，站在雨里跟他对峙，“之前我姐误会你，我还帮你说话，结果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连条项链都看不住！”
厉沉舟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涩。他以为苏柔来等他，是想跟他缓和关系，没想到还是为了项链。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沙哑：“我真没见，你再找找别的地方，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就走，任凭苏柔在身后继续骂着，脚步却越来越沉，每走一步，都像拖着千斤重的石头，把他往更深的失望里拽。
厉沉舟的脚踢到了什么硬东西，低头一看，是块藏在积水里的尖石头——边缘磨得锋利，像一把没开刃的尖刀，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他盯着那块石头，眼睛瞬间红了。这些天的委屈、羞辱、疼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苏晚的恶语、林渊的嘲讽、苏柔的指责，还有身上没愈合的伤口，全都堆在心里，压得他快要炸了。他缓缓弯下腰，指尖刚碰到石头的尖角，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窜上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凭什么所有人都能欺负他？凭什么他连一点温暖都得不到？
身后的苏柔本来还在骂，可看着厉沉舟的背影，突然打了个冷战。他的肩膀绷得紧紧的，浑身透着一股吓人的戾气，连周围的雨好像都变得更冷了。她心里莫名发慌，骂声也停了，试探着喊了句：“厉沉舟……你、你想干什么？”
厉沉舟握着石头的手紧了紧，指尖被尖角硌得生疼，可这点疼，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丝。他想起小时候爸妈教他“遇事别冲动”，想起厉福舟说“哥你别做傻事”，还有苏晚之前偶尔露出的、温和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通红的眼睛慢慢恢复了点清明。最后，他松开手，任由那块石头掉进积水里，溅起一小圈涟漪。
“没干什么。”他声音沙哑，没回头，也没再看苏柔，只是继续往前走，脚步依旧沉重，却少了刚才那股子失控的狠劲。
苏柔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心里还在发慌——刚才那一瞬间，她好像真的看到厉沉舟要被这漫天的雨和委屈，逼到绝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