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从仓库出来,越走心里越不是滋味。苏柔再坏,毕竟跟他处过一场,真就眼睁睁看着她被抓?
他蹲在路边抽了根烟,烟屁股摁灭在地上时,脑子里突然窜出个念头——那全城唯一老典当铺的老板,他认得。以前跟苏叔去喝过茶,老头看着老实,心眼子多着呢。苏柔那傻子,怕是要栽在他手里。
鬼使神差地,林渊掉了个头,朝着典当铺的方向快步走去。刚到街角,就听见铺子里传来苏柔的尖叫,还夹杂着砸东西的声响。
他心里一紧,冲过去猛地推开门。柜台后的老头正拿着手机打电话,见他进来,吓了一跳:“你他妈谁啊?”
“警察还没来吧?”林渊没理他,眼睛扫过铺子,很快就看到了那扇紧闭的小门,“人被你锁里头了?”
老头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
林渊没说话,直接冲过去拽那扇小门。锁是老式的,他使劲晃了晃,没晃开。里面的苏柔像是听见了动静,哭喊得更凶:“林渊!救我!快救我!”
“别费力气了,这锁结实着呢。”老头在旁边喊,“她是杀人犯,你救她就是包庇罪!”
林渊没回头,从旁边抄起个板凳,对着锁头“哐当”就是一下。木头板凳裂开个缝,锁头也松了点。他红着眼,又砸了几下,锁“啪”地开了。
门刚拉开一条缝,苏柔就像疯了一样冲出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快走!快走!”
林渊看着她脸上的泪和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那点犹豫瞬间没了。他拉着苏柔就往外跑,老头在后面跳着脚喊:“抓小偷啊!抓杀人犯啊!”
两人冲进巷子,苏柔跑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摔倒。林渊回头看了一眼,没见有人追上来,才放慢脚步。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苏柔喘着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林渊甩开她的手,胸口剧烈起伏:“我浪的行了吧。”
他看着苏柔,语气冷得像冰:“苏家的事,你得自己去跟苏晚说清楚。是生是死,是坐牢是偿命,你都得自己面对。躲是躲不过去的。”
苏柔愣住了,看着林渊决绝的眼神,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以为我跟她说清楚,她就能放过我?”
“至少你得给她个交代,也给死去的苏叔苏姨一个交代。”林渊说完,转身就走,“警察快来了,你好自为之。”
苏柔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又看了看巷子另一头隐约传来的警笛声,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这次的哭声里,没了之前的疯狂,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警笛声越来越近,苏柔蹲在巷子里,看着林渊消失的方向,心里又慌又乱。跑?往哪跑?警察肯定把路口都堵了。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晚!
她猛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眼里的慌乱瞬间被一种奇怪的镇定取代。她非但没往反方向跑,反而朝着苏家的方向快步走去——她知道,苏晚现在一定在苏家。
果然,刚到苏家小区门口,就看到苏晚和厉沉舟正从里面出来,像是要去什么地方。
苏柔深吸一口气,快步迎上去,没等他们开口,眼泪先掉了下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苏晚看到她,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就想上前,被厉沉舟一把拉住。
“你还有脸来见我?”苏晚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恨意。
“姐姐,你听我解释!”苏柔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得撕心裂肺,“爸妈的事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是有人陷害我!”
她抬起头看着格外可怜:“我那天去给妈送汤,进去就看到妈已经……已经不行了……
“我那天去给妈送汤,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怪味,”苏柔猛地抬起头,眼泪挂在睫毛上,脸上满是泪痕,那道巴掌印在眼泪里泡得更明显了,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我喊了声‘妈’,没人应。走进里屋才看见……看见妈躺在地上,已经不行了,旁边还站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苏晚的呼吸顿了顿:“你说什么?有别人?”
“是真的!”苏柔赶紧点头,眼神里的慌乱像是回忆起了可怕的画面,“那人背对着我,个子很高,听见动静就往窗户那边跑,我吓得腿都软了,只看到他后脑勺有块疤……等我反应过来,屋里就剩我和妈了……”
她用力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想着那人肯定是凶手,可我一个女孩子,哪敢追?再想想屋里就我一个人,说出去谁信?万一被当成同谋怎么办?我吓得魂都没了,才……才跑了的……”
这番话编得天衣无缝,连她自己都快信了。她盯着苏晚的眼睛,看到那里面的怀疑松动了些,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又赶紧补上一句:“晚晚,我说的全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就去查那个后脑勺有疤的男人!肯定能查到线索!”
厉沉舟在一旁冷冷看着,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审视更重了——苏柔这番话来得太突然,细节却记得清楚,反倒像是提前编好的。
苏晚皱着眉,脑子里乱糟糟的。有别人?凶手不是苏柔?可警察查了这么久,怎么没提到有其他人的线索?
但苏柔说得太具体了,那个“后脑勺有疤的男人”,不像是随口编的。
她看着苏柔满脸的“真诚”,心里的天平又晃了晃。半信半疑的种子,像是被浇了水,悄悄往上冒了冒。
“警察来了,有什么话跟他们说清楚吧。”厉沉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苏柔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看向苏晚,眼神里满是“恳求”:“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帮我把那个男人找出来,还爸妈一个公道,也还我一个清白……”
警察已经走到了跟前,亮出证件:“苏柔是吧?跟我们走一趟。”
苏柔被警察架起来的时候,还在回头看苏晚,嘴里不停地喊着:“姐姐,我是被冤枉的……记得查那个有疤的男人……”
直到她的声音消失在警车里,苏晚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那个“有疤的男人”,到底是苏柔的谎言,还是被忽略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