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父亲出院那天,苏晚和厉沉舟一起去了医院。病房里,陆泽正帮父亲收拾东西,看见他们进来,难得露出个平和的笑:“来得正好,我订了餐厅,中午一起吃饭,就当谢你们帮忙。”
厉沉舟下午有个重要会议,本想拒绝,苏晚却碰了碰他的胳膊:“去吧,正好让叔叔也安心。”她知道陆泽父亲一直担心儿子因为争强好胜惹麻烦,这顿饭也算给老人吃颗定心丸。
饭局上气氛意外融洽。陆泽父亲拉着厉沉舟说生意经,偶尔还劝他“年轻人别总绷着,多笑笑”,陆泽则给苏晚夹菜,聊起学生时代的趣事,谁都没提之前的纠葛。
散席时,厉沉舟接了个电话,眉头微蹙:“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先回去。晚晚,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苏晚摇摇头,“我跟陆泽顺路,让他捎我一段就行。”
厉沉舟看了陆泽一眼,后者举了举手机:“放心,保证安全送到,全程直播定位。”
车子驶出停车场,苏晚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上次你说的那家手作店,还开着吗?”
陆泽愣了愣,随即笑了:“开着,想去?”
“嗯,”苏晚点头,“之前没做成,有点可惜。”
手作店里没什么人,暖黄的灯光落在蜡液上,泛着温柔的光泽。两人围坐在工作台前,陆泽帮她扶着模具,苏晚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倒融化的蜡液,鼻尖沾了点金色的蜡油,像只偷吃东西的猫。
“别动。”陆泽抬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的鼻尖,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执着和较劲,只有一片温和的笑意,像落满了星光。
“其实……”陆泽刚想说什么,店里的灯突然灭了,应急灯亮起,发出微弱的红光。
“停电了?”苏晚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靠。
“别怕,我看看。”陆泽起身想去问店员,却被突然晃了一下的工作台绊了个趔趄,正好撞在苏晚身上。
两人一起跌在旁边的沙发上,苏晚的手撑在他胸口,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陆泽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淡淡的蜡油香。
空气突然变得黏稠,应急灯的红光落在苏晚脸上,让她的脸颊看起来格外红。陆泽的目光从她的眼睛滑到嘴唇,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得像叹息:“晚晚……”
苏晚没说话,也没推开他。这些天的风波像场漫长的雨,此刻突然停了,心里某个角落竟生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恍惚。
陆泽的吻落下来时,她闭上了眼睛。不是心动,也不是冲动,更像一场积压了太久的情绪找到了出口,混乱又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店员的声音:“不好意思,电路抢修好了!”
灯光骤然亮起,刺得人睁不开眼。苏晚猛地推开陆泽,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头发凌乱,嘴唇红肿,不敢看他的眼睛。
陆泽也僵在沙发上,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是后悔还是别的。
“我……我该走了。”苏晚抓起包,几乎是逃着冲出了手作店。
街上的风很凉,吹得她打了个哆嗦。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厉沉舟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我忙完了,去接你?”
苏晚看着那行字,突然蹲在地上哭了。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在做什么,只觉得心里乱得像团麻,连呼吸都带着疼。
而手作店里,陆泽看着桌上凝固的蜡液,里面混着两根纠缠的烛芯,像个解不开的结。他拿出手机,翻到苏晚的号码,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那盏没做好的蜡烛放进了口袋。
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