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路西夫人,他好凶……”梦里的乔依沫吓得跑了回去。
见他眼里愠色浓郁,周身带着怒意。
路西慢条斯理地给玩偶缝好最后一针,剪掉,一手提起裙摆一手抱着玩偶走了过去。
阳光下她的宫廷裙晃动,如一只蝴蝶般妖冶。
“怎么这么对她说话?你不是最爱她吗?”她的声音轻软,在他的幻觉里不曾出现过。
“……”
司承明盛冷冷地别过脸,眺望这片花海。
风卷着海霭漫过,朦胧叆叇,如童话梦境。
这里的玫瑰花海还是和以前一样旺盛,彷似将整片汪洋都铺在蓝岛上。
美得让人震撼,却也发怔。
“你的玩偶修好了,以后不要再弄坏了,知道吗?”
路西小心翼翼地将玩偶塞进他的怀里,蓝瞳温软,语气像在哄年幼时的他……
“垃圾。”司承明盛厌恶地丢到地上,看都没看一眼。
路西也不恼,保持着微笑,欧式宫廷裙很不方便,她仍然蹲下身,默默地捡起。
轻轻拍了拍玩偶,自顾自地道:“真遗憾呢!你以前最爱这个玩偶了……”
男人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散落的金色长发。
他的目光越过路西,望向那个粉色宫廷裙的女孩。
她扑闪着乌黑的眸子,亚洲肌肤,宫廷裙穿在她身上没有一点违和感。
她怯生生地站在那儿,神态、言行举止都与乔依沫一模一样。
男人眉峰紧蹙,丝毫不放过地盯着她,轮廓深邃俊朗。
“路西夫人,他、他一直看我,有点吓人……”
梦里的乔依沫咬着下唇,害怕地挽着路西的胳膊,半截身子躲在她身后。
“不怕,他是爱你才盯着你看的。”路西眯起海蓝色美眸,嫣然道。
“呵。”司承明盛阴恻地冷笑了声,收回视线。
“咦?莱欧,你手上的这个是什么?”
注意到他右手手腕上的青丝手绳,路西说着就要伸手去碰,司承明盛却像被烫到般打掉她的手——
“啊!莱欧你的力气好大……”路西疼得缩回手,皱着细眉端视他。
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已经为你做了这些,就别再缠着我了。”语毕,司承明盛转身离开。
边走边逐字提醒,“就算出现一模一样的她,我也绝不动摇。”
在他的感情中不存在替身,哪怕有一模一样,全都给他死远点!
“……叫乔依沫,对吗?”路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很轻很温柔,击中他的软肋。
司承明盛蓦地停下脚步,庞大的背影对着她,心有瞬间的砰动。
见他有反应,路西弯起唇角:“她今天跟我说……你是她的男朋友,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特地来向我道歉。”
她边说边走到他面前,神态举止,活似神话里的天使,“我好喜欢她,你的眼光很不错。”
司承明盛侧身,蓝瞳席卷着冶火。
她凝望这张顶级骨相脸:“你能来看我真是太好了,我们很久没见面了,莱欧,看见你成功长大我很开心。”
“……”男人直直站着,面庞阴鸷,肆孽。
路西看得快要陷进去:“像神明一样吸引,怪不得19家族会有危机感。”
“呵。”司承明盛冷笑。
见他始终带着厌恶与疏离,路西的眼眸忧伤:“莱欧,还在怪我?”
“不怪了。”他低音嘶哑,回答得没有顾虑。
“真的吗?”路西的眼睛闪过一丝意外。
“我答应过她,这些都过去了。”司承明盛与她对视。
小时候的他觉得路西很高,现在她居然才到他肩膀,却充满女皇气派。
“好。”路西满意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玩偶,“那这个玩偶……就当做是你送我的礼物吧。”
“随便。”
司承明盛漫不经心地应着,再次看向乔依沫的位置。
梦里的乔依沫不见了,而她刚才站着的位置变成了一棵高大的古树,他曾经被吊在那里抽打,路西也是在这棵大树下死掉的。
这些过往让他心口一疼,男人收回视线,不再多停留。
他一直一直地往前走,越过玫瑰花海,越过蓝岛,上了游艇,站在游艇上望向那里。
云层缭绕的花海中,路西站在那棵大树下,一手抱着那个玩偶,一手朝他挥手,脸上牵着灿烂温柔的笑。
司承明盛攥紧栏杆边缘,心情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她忽然觉得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有好多问题想问……
却注视着她一点一点地……
消失在花海中……
***
男人忽然睁开眼睛,周围是浅蓝调的莫奈风房,呼吸间有她的香气。
他低头,发现怀里的女孩又掀开了被子,小腿搭在他的腰间,正好蹭到他后面的伤口。
他是被她以这种方式拉回现实的。
司承明盛忍着背面撕裂的拉扯感,大手轻握她的脚踝,小心翼翼地挪开,替她掖好被子。
乔依沫睡得正香,连呼吸都是软软的,男人的眸光也跟着柔了起来。
他俯身,宠溺地吻着她的额头,落到她耳垂,黏腻地啃吻。
“……”乔依沫被弄得浑身发麻,翻了个身,不搭理他。
司承明盛也识趣,这两天她很累,也不打算折腾。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半。
他坐在蕾丝大床上,思绪放空,好像在想梦里的事情,又好像没有想任何事情。
这会他到心感到格外地压抑,司承明盛穿上宽松的睡袍,没有惊动一旁的女孩,来到房间客厅外的天使露台上。
九月底的夜带着冰凉,海风拂过他的脸庞,使他清醒几分。
司承明盛眺望天穹,墨蓝色的天空难得有星斗,密密麻麻地铺在夜中。
他从睡袍里摸出一包烟,抽起,点燃,烟雾缭绕,他的目光幽暗,深不见底。
他站在那里许久,那些模糊又清晰的过去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一遍遍地回忆,一遍遍地回想乔依沫在路西墓前所说的那些话。
现在……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恨了。
他想给乔依沫好的生活,不希望她以后再看见自己发病的样子。
他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直到烟抽完了,司承明盛下定决心地摁灭烟头,没有犹豫地回到床边,拿起那块世族令牌,朝国王之城的一楼露天阳台走去。
屋内好像空荡荡的,只剩乔依沫的呼吸声。
女孩感受不到暖意,缓缓地睁开眼,昏暗中,枕边已经没有了人。
她心里一紧,连忙坐了起来,以为司承明盛又要不告而别,立即掀开被子跑下床,透过格子窗往外看。
月光下,男人正缓缓地从人鱼喷泉小城堡走过,朝海边方向走去……
乔依沫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拿起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跟了上去。
夜的海风比国王之城更凉,吹拂着她的发丝,冷得有些哆嗦。
远处的海浪拍打着礁石,泛着细银色的光,发出“哗哗”的响声。
庞大的身躯站在雕花栏杆边,望着海水荡漾,月光落在他身上,显得冷峻又孤寂。
散发尊贵气息。
他拿出手里的世族令牌,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图腾,令牌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个令牌对于皇瑞恩很重要,也对很多需要权力的人很重要……
他不会被任何人束缚了……
半晌。
司承明盛下定决心地将世族令牌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乓啷——”
世族令牌是罕见的玉石雕刻的,碰到了锋利的石头,瞬间碎成了两半。
司承明盛仍然仰着头,望看美丽的夜色,脸庞颇有些紧绷,思绪难猜。
不一会儿,他听见有人捡起世族令牌的声音。
司承明盛扭头,就看见一坨小身影已经捡起来了,低头好奇地打量着:
“这就是你一直找的东西吗?”
“嗯。”他点头。
“为什么要摔碎?”乔依沫疑惑地走到他身边,男人习惯性地伸手,搂着她的肩膀。
“已经不需要了。”司承明盛悠长地说,“留着也是祸患。”
“嗯。”乔依沫左右翻着令牌,拿起来确认了下,“你真的不要了吗?”
“不要了,扔掉吧。”男人的声音带着丝丝释然。
“好。”乔依沫看了令牌最后一眼,抬手,将碎掉的令牌抛向海中。
“哗——”
令牌在半空中划出高高的弧度,如流星划过,瞬间又坠入海里,消失在翻涌的海浪中……
司承明盛注视着令牌消失的方向,心里的针……好似被拔掉了……
从这一刻起。
从令牌沉入大海的这一刻起。
司承明盛不再有任何敌人。
“确定不会难过吗?”乔依沫收回手,黑色眸子倒映他的侧脸。
“早就不在乎了。”男人重新搂着她的肩膀,倾身,鼻尖蹭了蹭她的发丝。
“那也算是一个开始。”乔依沫淡淡地笑了笑,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
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他炽热的温度。
俩人相拥地坐在露台的一组沙发上,一同眺望这片海。
黎明即将到来,司承明盛边说边看向她:“乔依沫,天要亮……”
“……”女孩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男人哭笑不得,这么困为什么还要出来找他?是怕他又跑了?
他宠溺地把她横抱在怀,往房间走去。
身后的海洋好似浮现出一望无际的蓝玫瑰花海,像童话般美丽无比。
汲取着玫瑰花瓣的蝴蝶扇动着翅膀,朝着海洋飞去,离开了国王之城……
早上。
安东尼特地早起跑来主卧找老板,敲了几下门,果然不在。
还没多久,男人就从乔依沫的房间走了出来,慵懒地看着他:“有事?”
“到时间换药了。”见他一晚上都在乔依沫身边,那估计又做了。
安东尼已经麻木,一边服了他,一边又佩服老板的体力。
偌大的主卧内,司承明盛趴在黑色大床上,安东尼弯腰检查着他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伤口很好,有愈合的迹象,昨晚他没用力?
“怎么样?”见他没说话,司承明盛询问。
“伤口没事,继续保持。”安东尼松了一口气,回应道。
“别把我想得那么龌龊。”这家伙自封纯情霸总。
司承明盛傲娇地颔首。
“嗯。”安东尼应着。
那为什么乔依沫还没睡醒?
“还有,这些伤大概还需要多久好?”他问的是痊愈。
“能达到肉眼看不见伤痕的话,最快年底。”
也就是还有三四个月。
司承明盛侧首,枕在枕头上:“圣诞节之前能好吗?”
“悬……”
“我有点赶,你加把劲,可以?”老板难得说话这么冷静。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要重新求婚。”司承明盛说。
“!!!”安东尼两眼放光!
“求婚当天,就算总统死了,也得拖到我求婚成功的第二天再说。”他毫不讲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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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擦汗,路西和皇裔世族的事情终于oK,追到这里的脑婆辛苦了。
强大的司承明盛回归~
做好准备,甜到拉稀的糖要来了,便秘的脑婆有福了。)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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