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外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叶片的沙沙声,还有嘤嘤怪细小的哼唧声。
紫萱长长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大黑赶紧扶住她,自己也是满头大汗。
“没事了没事了,”紫萱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幸亏囡囡有这个……”她看向囡囡手里变回普通木头玩具样子的小马车,眼里全是惊奇。
囡囡把小马车放在地上,伸出小手指戳了戳:“小车车,你刚才好亮呀!怎么又不亮啦?再亮一下嘛!让草草再跳舞给囡囡看!”
小马车毫无反应。
“哎呀,坏车车,不听囡囡话了。”囡囡撅起嘴,有点不高兴。
紫萱赶紧把小车捡起来,擦掉上面的灰尘:“囡囡,这个……这个可是很厉害的宝贝,不能随便玩的。”她想起刚才匪夷所思的一幕,还是觉得心跳加速。言出法随,草木听令?这简直是神话里才有的事!
“宝贝?”囡囡眼睛眨了眨,“比糕糕还宝贝吗?”
紫萱:“……”。
大黑挠挠头,瓮声瓮气地说:“老大,这个车车,比我的拳头厉害。”他刚才可是亲眼看见那些藤蔓有多听话。
就在这时,一直扒在囡囡脚边的嘤嘤怪又兴奋起来,用圆滚滚的身体蹭着囡囡的小腿,朝着古树后面“嘤嘤嘤”地叫,小鼻子一耸一耸的。
“蛋蛋,怎么啦?”囡囡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你又饿啦?刚才不是吃了火球球吗?”她看到刚才蛋蛋吞了坏蛋的火球。
嘤嘤怪摇头晃脑,咬着囡囡的裤脚,想把她往祭坛后面拖。
“蛋蛋说那边有好东西!”囡囡立刻翻译给紫萱和大黑听,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蛋蛋找吃的从来没错过!
三人绕过古树,古树后面光线更暗,在古树后面的石壁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缝。
嘤嘤怪挣脱囡囡,滚到裂缝前,用爪子扒拉着石壁,回头冲囡囡嘤嘤叫,好像在说“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囡囡好奇地准备趴下去看,嘴里还念叨着:“黑乎乎的,能有什么好吃的呀?”
紫萱怕有危险,赶紧拉住她:“囡囡小心,让我看看。”她小心的靠近,从裂缝口往里看。
只见狭窄的石缝深处,竟然生长着一株奇异的小花!
只有拇指大小,形态精致,花瓣是半透明的,像是用蓝水晶雕琢而成,散发微弱蓝色光晕,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神安宁。
“这是……”紫萱瞪大了眼睛,她在宗门药典好像见过类似的图画,“安魂花?对!是安魂花!天哪,这里居然有安魂花!”
这可是极其罕见的七品灵药!年份越久越好!看这株安魂花的光芒和形态,起码有数百年份了!拿出去绝对会引起轰动!
“花花!亮亮的花花!”囡囡也看到了,觉得好看,伸手就要去摘。
“囡囡别动!”紫萱赶紧拦住她,“这个花很娇贵,采摘的方法不对会损坏药效的。”她虽然激动,但还保持着冷静,从储物袋里取出玉铲和玉盒,准备移出来。
就在这时,囡囡胸前的玉佩突然发热,玄老有点变调的声音直接在囡囡脑海里响起:“安魂花!是安魂花!快!小娃!快把那花给老夫!”
玄老的声音不再是平时那种吹牛的调调,而是带着疯狂的急切,把囡囡都吓了一跳。
“老爷爷,你怎么啦?”囡囡捂住玉佩,“你好吵呀。”
“快!快把花拿到玉佩旁边!快!”玄老几乎是在大喊了,灵魂波动剧烈到玉佩都微微震动起来。
紫萱刚把安魂花完整挖出来,放进玉盒,囡囡就一把拿过玉盒,把散发着蓝光的安魂花抓了出来,直接按在了玉佩上。
“老爷爷,给你花花,你不要吵啦。”
安魂花一接触到玉佩,瞬间化作蓝色流光,被吸入了玉佩中,消失不见。
“哎哟!”紫萱都没来得及阻止,心疼得直抽抽,“囡囡!这花不是这样用的……”这败家孩子!哪有这么粗暴对待极品灵药的!
玉佩爆发出蓝色光芒,将囡囡的小手都映成了蓝色,但很快光芒就内敛了回去。
然后,玉佩里没了声音。
过了好一会,就在囡囡以为老爷爷是不是被花花噎死了的时候,玄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呃……舒服……多少年了……没尝过这么纯正的安魂之力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凝实了很多,不再带着随时会散掉的虚弱感。
“老爷爷,花花好吃吗?”囡囡好奇地问,“是甜的还是酸的?”
玄老似乎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是神魂大药!是……是……”他说着说着,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飘忽,有些混乱起来。
“来了……又来了……黑色的天……红色的地……好多……好多魔物……杀不完……怎么也杀不完……”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像是在梦呓。
“擎天……擎天那老小子……说好一起断后……你个骗子……你先跑了……把塔扔给老子……疼死老子了……”
囡囡皱起了小眉头:“老爷爷,你在说什么呀?谁骗你?谁打你屁屁了?”她听不太懂,但感觉老爷爷好像很难过。
紫萱和大黑面面相觑,只能听到囡囡在自言自语,知道是那个神秘灵魂体老爷爷又说话了,但具体内容听不见。
玄老的声音断断续续,越发激动:“……钟……老子的钟!碎了!都碎了!该死的叛徒!要不是……要不是……四象封印怎么会破!”
“……跑啊……快跑……带着火种跑……不能都死在这里……”
他的声音时而怒吼,时而哽咽,混乱的记忆碎片显然因为安魂花的药力变得活跃起来,却无法连贯。
囡囡听着听着,小嘴也瘪了起来。虽然听不懂那些“魔物”、“封印”、“叛徒”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老爷爷很伤心,很害怕。
她伸出小胖手,摸了摸温热的玉佩,就像平时紫萱姐姐安慰她那样,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道:
“老爷爷不哭,不哭哦。”
“坏蛋都被囡囡打跑啦!你看,刚才那几个坏师兄,都被囡囡用小车车吓跑啦!屁屁都摔疼啦!”
“以后囡囡再给你找亮亮的花花吃,吃多多,吃饱饱就不难受了。”
“囡囡保护你,坏蛋来了,囡囡就用球球扔他!让蛋蛋咬他!”
女孩稚嫩而认真的安慰声,像是温暖的光,穿透了血腥而混乱的记忆碎片。
玉佩里,玄老激动痛苦的呓语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充满了疲惫。
“……唉……小娃娃……你懂什么……”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提也无用……”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似乎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和吸收药力,再次陷入了沉睡。玉佩的光芒也黯淡下去。
囡囡又等了一会儿,确定老爷爷不说话了,才放下手。
她抬头看向紫萱和大黑,小脸上带着点小忧愁:“紫萱姐姐,大黑,老爷爷做噩梦了,梦到好多坏蛋打他。”
紫萱和大黑沉默了一下。他们虽然没听到具体内容,但也能猜到那位神秘老爷爷恐怕有着悲惨的过去。
紫萱摸摸囡囡的头:“那囡囡以后多找点那种花花给老爷爷吃,吃了也许就不做噩梦了。”
“嗯!”囡囡用力点头,握紧小拳头,“囡囡记住了!亮亮的蓝花花!”
大黑看着空了的玉盒,憨憨地问:“老大,那花……好像很值钱……就这么给……老爷爷吃了?”
囡囡叉腰,理直气壮:“老爷爷是囡囡的好朋友!好朋友饿了就要给吃的!不然就不是好孩子!”
紫萱哭笑不得,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安魂花啊……算了,反正也是囡囡找到的,她开心就好。
嘤嘤怪凑过来,蹭蹭囡囡,似乎在说它也立功了。
“对!蛋蛋最棒了!找到花花给老爷爷吃!”囡囡抱起嘤嘤怪,蹭蹭它的毛,“下次给你找好吃的火球球!”
嘤嘤怪:“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