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攥着凡铁剑的剑柄往长老殿走,玄铁铭文笔在腰间不住发烫,笔身传来的温热比往日更灼人——昨夜住所屋顶那道黑影留下的血蚀纹气息还未散尽,此刻文笔的异动,显然是在预警周遭的异常。刚踏上长老殿最后一级石阶,守殿弟子便躬身行礼,眼神里的敬畏比上月更甚,再无半分当初“旁系废物”的轻视。
推开沉重木门,檀香混着一缕幽冷气息扑面而来。殿内光线偏暗,仅高台上两盏长明灯燃着橘色光,映得墙谱系图上“青澜宗铭文师谱系”几个字格外清晰。凌尘目光刚落图上,玄铁文笔突然震颤,母亲遗留的灵韵在识海泛起涟漪,那些密密麻麻的姓名中,一道仅余“玥”字的模糊条目骤然亮起,与文笔纹路产生奇妙共鸣。
“来了就过来。”高台上赵坤长老的声音打断思绪。他身着月白长老袍,指尖捏着块莹润灵晶,面前桌案上横放着柄狭长刻刀——刀柄深褐,刻着细小“赵”字,刀刃泛着冷银光泽,绝非凡铁所铸。凌尘走近时才看清,刀柄内侧竟藏着道极淡纹路,与玄铁铭文笔笔尾花纹几乎重合,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是我年轻时的本命工具。”赵坤将刻刀递来,指尖在纹路处轻轻摩挲,“当年我刚突破铭师,用它在凡铁剑上刻出第一道灵纹。现在把它给你,也算后继有人。”
凌尘接过灵纹铭刻刀,入手轻得意外,刀身传来的灵力波动与文笔隐隐相契。他正想问纹路渊源,殿外突然传来爽朗笑声:“老赵,藏了这么好的苗子,竟不跟我通个气?”
来人是外门阵法长老钱通,腰间“阵”字玉佩晃得人眼晕。他几步冲到近前,目光锁在凌尘手中刻刀上:“好小子,刚突破铭士就拿老赵的本命刀!跟我学阵法吧,高阶阵盘现在就给你,半个月保你会‘困敌阵’,遇妖兽都不怕!”
“老钱,他天赋在铭文,不是阵法!”赵坤急忙将凌尘拉到身后,两人争执间,凌尘已通过文笔灵韵摸清关键——赵坤递刀时的犹豫、钱通眼底对“灵纹师”的急切,显然都与谱系图上那道“玥”字有关,更与母亲的过往脱不开干系。
“两位长老厚爱,弟子感激。”凌尘躬身开口,避开阵盘的诱惑,“只是弟子刚触灵纹,怕贪多嚼不烂。若跟赵长老学灵纹铭刻,不知需做些什么?”
殿内瞬间静了。钱通愣了愣随即大笑,赵坤则露出欣慰神色,从桌下取出本泛黄笔记——封皮无书名,只留几道灵纹划痕,正是母亲当年的遗物。“我教你,不要你交资源,也不派杂事。”赵坤将笔记递来,指尖在“玥”字方向顿了顿,“只希望你好好学,别像某些人用铭文欺压同门。更……帮我查查,你母亲当年去内门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尘指尖刚触笔记封面,玄铁文笔突然爆发出淡金光晕,与笔记上的划痕完全重合。识海深处,母亲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站在冰原上,手里握着块与铭刻刀纹路相似的玄铁,对面是群戴青铜面具的人。残影消散前,“蚀骨窟”三个字清晰落在识海。
“蚀骨窟……”凌尘低声念出这三个字,赵坤眼神骤暗,却未多言,只转身指向谱系图:“你现在太弱,知道太多反招祸。等你能独立完成灵纹铭器,我再告诉你详情。下周来学时,记得带凡铁剑——你之前那把,刚好适合练手。”
凌尘点头收笔记,眼角余光却瞥见殿角黑色香炉。炉中幽绿烟气扭曲着往上飘,与昨夜血蚀纹的阴寒气息同源。玄铁文笔再次发烫,【春秋铭典】的预警在识海亮起:这香炉是清理蚀骨窟时带回的,香灰混着腐骨草粉末,长期接触会乱人心智。
他刚想提醒,殿外弟子突然通报:“钱长老,黑风域商贩来了,说要谈阵法材料的事。”
钱通啧了声,临走前仍把块聚灵阵盘塞给凌尘:“想通了就找我,西殿随时欢迎。”待他走后,赵坤才沉声道:“那阵盘别用,钱通近期要带弟子去黑风域做任务,他拉你,是想让你当灵纹后盾。”
凌尘握着阵盘的手一紧,再看手中笔记与铭刻刀,突然明白——赵坤的栽培、钱通的争抢、母亲的遗物,还有蚀骨窟的线索,早已织成一张网。他刚踏出殿门,就见钱通弟子守在阶下,手里还攥着张北洲材料清单,清单末尾“冰魄石(寒渊域)”几个字,与玄铁文笔灵韵再次产生共鸣。
风裹着殿角香炉的幽绿烟气吹来,凌尘握紧铭刻刀,指尖传来母亲灵韵的指引。他知道,下周的灵纹铭刻学习,不仅是提升实力的契机,更是揭开母亲过往的关键。而那缕挥之不去的阴寒气息,还有黑风域与蚀骨窟的关联,都预示着接下来的路,只会比资源赛时更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