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少宇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刀小宝，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的珍宝。小家伙手里还攥着那个旧布偶，大眼睛里带着一丝茫然，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叔叔。
“小宝，叔叔想让你帮个忙，好不好？”付少宇的声音放得又轻又柔，眼神里带着温和的笑意，“不用你做什么，就说一句话——‘爸爸救我’，可以吗？”
刀小宝眨巴着眼睛，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但看着付少宇友善的表情，还是点了点头：“为什么要说这个呀？”
“因为……叔叔想让你爸爸变成奥特曼呀。”付少宇故意做出神秘的样子，“你不是希望爸爸变成奥特曼吗？只有你遇到‘危险’的时候，爸爸这个奥特曼才能变身呀。你就把叔叔想象成欺负你的小怪兽，好不好？”
“哦……”刀小宝似懂非懂地点头，小脸上露出认真的表情，“那我说完，爸爸就能变奥特曼了吗？”
“当然能。”付少宇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来，我们先拍几张照片，就像你被怪兽吓到了一样，好不好？”
他拿出手机，在征得福利院老师同意后，让刀小宝做出了几个看起来有些害怕、甚至带着点痛苦的表情——其实只是让小家伙皱皱眉头、瘪瘪嘴巴，但配上他怯生生的眼神，还真像那么回事。最后，他又录了一段视频，视频里，刀小宝按照付少宇教的，奶声奶气却又带着点焦急地喊了一声：“爸爸救我！”
拍完这些，付少宇又温柔地哄了刀小宝几句，把他交给福利院老师，转身快步走向审讯室。刚才脸上的温和笑意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锐利。
对付这种亡命之徒，讲道理是没用的，只能戳他最痛的地方。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刀疤脸依旧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在桌腿上。看到付少宇推门进来，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盯着付少宇，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你竟然没死！”
付少宇没理他的狠话，走到桌前，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他眼前缭绕。他把烟盒随手扔在桌上，语气平淡：“放心，我死之前，一定会拉着你，还有你在乎的所有人一起上路。”
刀疤脸的眼神一缩，随即冷笑：“少他妈吓唬我！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
“弄死你？太便宜你了。”付少宇吐了个烟圈，眼神扫过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不逼你。”他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我只需要把你儿子在哪家福利院、在哪所小学的消息，透露给那六个死了孩子的家长……你说，他们会不会很‘感谢’我提供的信息？”
“你敢！”刀疤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手被手铐拽得“哐当”作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手指头，我就杀了你全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付少宇掸了掸烟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哦？是吗？那你可以赌赌看，我敢不敢。”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屏幕，点开相册，把一张刀小宝“痛苦皱眉”的照片凑到刀疤脸眼前：“你看，这小家伙长得真嫩，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人打死，或者……被慢慢折磨死呢？”
照片里，刀小宝皱着小眉头，嘴巴瘪着，看起来确实像是受了委屈。刀疤脸一看照片，瞬间红了眼，疯狂地挣扎着，手铐勒得他手腕都红了：“你他妈不是警察吗？你敢这样做？！警察是不能伤害孩子的！”
“可惜啊，我不是警察。”付少宇收起手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所以，你觉得我敢不敢？”
刀疤脸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浑身一颤，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的敢！他不是在吓唬人，他是真的会对小宝下手！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刀疤脸的声音开始发颤，之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简单，说实话。”付少宇收起笑容，眼神冰冷如刀，“但现在，我改主意了。”他拿出手机，点开那段视频，按下了播放键。
“爸爸救我！”
稚嫩却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清晰地钻进刀疤脸的耳朵里。那是他儿子的声音！千真万确！
刀疤脸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里充满了恐慌：“你……你对小宝做了什么？！我警告你，你敢动他，我绝对饶不了你！”
“别急啊，好戏还在后头。”付少宇慢条斯理地滑动手机屏幕，又调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他用角度和光影“骗”出来的，看起来像是有人正掐着刀小宝的脖子，小家伙的脸被“憋”得有些发红（其实是光线问题）。
他把照片凑到刀疤脸眼前，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你看这小脸，是不是紫扑扑的？是不是快憋死了啊？啧啧，真可怜……”
“啊——！”刀疤脸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双眼赤红，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手铐都被他拽得松动了几分，“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放过我儿子！求你了！”
他彻底崩溃了，眼泪混合着鼻涕流了下来，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凶狠模样，活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付少宇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冰冷。对这种人渣，同情就是对那六个死去孩子的亵渎。
“早这样不就好了？”他收起手机，语气平淡，“可惜了，我还没玩够呢。”
“别！求求你了！我真的什么都说！”刀疤脸带着哭腔哀求，生怕付少宇反悔。
付少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按下了呼叫铃：“赵队，进来记录。”
赵刚推门进来，看到刀疤脸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付少宇，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刀疤脸这副模样。
“记好他说的每一个字。”付少宇淡淡道。
赵刚连忙拿出笔录本和笔，点头道：“明白。”
刀疤脸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声音沙哑地开始供述：“我……我不是主谋，我只是个跑腿的。我的上线，是一个叫‘先生’的人。所有的事，都是他安排的，我只是负责抓人、运器官……”
“‘先生’？”付少宇挑眉，“他是什么人？怎么联系你？”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刀疤脸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恐惧，“我们从来没见过面，都是他用加密电话联系我，号码每次都不一样。他很厉害，好像什么都知道，我们的行动，他总能提前知道消息。”
“上次在郊区仓库，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的？”付少宇问道。
“是他！”刀疤脸肯定地说，“就是‘先生’！他打电话让我们赶紧跑，还说把那个录音笔留在现场，能拖延你们的时间……”
果然如此。付少宇心里暗道，那个录音笔和陈刚的指纹，都是这个“先生”的手笔。
“关于‘先生’，你还知道什么？比如他的声音、习惯，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付少宇追问。
刀疤脸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是经过处理的，听起来像电子合成音，分不清男女老少。每次打电话，背景都很安静，没什么特别的……”
他想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对了！有一次！大概半个月前，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他那边有鸟叫的声音！”
“鸟叫？”
“嗯！”刀疤脸点头，语气肯定了些，“好像是……八哥？还是鹦鹉？我不太确定，就听到‘咕咕’叫了两声，还模仿了一句‘你好’，然后他就把电话挂了……”
八哥？鹦鹉？
付少宇和赵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这个线索虽然不起眼，但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已经算是重要的突破口了。
“还有吗？”付少宇追问。
刀疤脸苦着脸，摇了摇头：“真的没有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求你……放过我儿子吧，他是无辜的……”
付少宇看着他，沉默了几秒，站起身：“赵刚，录完给他签字。”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派人去福利院那边，多加点人手，保护好刀小宝。”
刀疤脸听到这话，明显松了口气，眼神里露出一丝感激。
付少宇没再看他，转身走出审讯室。
走廊里，王铁柱正在等着。看到他出来，连忙上前：“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付少宇把刀疤脸的供述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先生”和“鹦鹉或八哥”的线索。
“‘先生’……还有鸟叫？”王铁柱皱起眉头，“这线索也太模糊了。”
“模糊总比没有强。”付少宇说道，“至少我们知道，这个‘先生’很可能养了八哥或者鹦鹉。从这方面查起，说不定能有收获。”
“我马上安排人去查！”王铁柱立刻说道，“全市所有养八哥或鹦鹉的人，尤其是有能力接触加密通讯、有犯罪前科的，都排查一遍！”
“另外，”付少宇想起什么，补充道，“那个买家的线索，也不能放松。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说不定能摸到‘先生’的尾巴。”
“放心吧，已经派人去了。”王铁柱点头，“对了，刀小宝那边……”
“我让人去保护了。”付少宇说道，“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让他受到牵连。”
王铁柱看着他，眼神复杂。刚才在监控里，他看到了付少宇对付刀疤脸的手段，狠辣、果决，甚至带着点邪气，可转头又安排人保护刀小宝……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总有矛盾又统一的特质。
“你啊……”王铁柱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技术科看看，能不能从‘先生’的加密电话里找到更多线索。”
“嗯。”
两人并肩走向技术科，走廊里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虽然“先生”的身份依旧是谜，但至少，他们已经抓住了一根线头。
只要顺着这根线头抽下去，总有把整根线都拉出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