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房里。
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像是在召开什么生死存亡的紧急会议。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二宝挥舞着小拳头,“那个姓时的叔叔,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他今天把妈咪都给气哭了!
爹地也是,光会瞪眼,怎么不动手呢?
要是我,我当场就把他的茶壶给炸了。”
他说着,还煞有介事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迷你炸弹模型。
大宝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它拿过来,扔到了一边,“省省吧,你那点东西,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哥!”
二宝不服气,“那你有什么好办法?那个姓时的老狐狸,比猴都精,连你都失手了!”
大宝没说话,他靠在椅背上。
正面硬刚,他试过了,输得一败涂地。
用技术手段,对方不仅再有防备,甚至还反过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这条路,走不通了。
必须换个思路。
他看向一直沉默的淮宝,“淮宝,你觉得时初她……喜欢什么?”
淮宝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哥哥会问他。
他低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小声说,“蚂蚁。”
“蚂蚁?”
二宝的下巴都快掉了,“她喜欢蚂蚁?这是什么奇怪的爱好?难道她想当蚁后吗?”
“不是的。”
淮宝摇头,解释道,“她说,蚂蚁很厉害,很小,但是很团结,可以搬动比自己重很多的东西。
她还说,她也想和蚂蚁一样,有一个很大的家。”
一个很大的家。
大宝的眼睛,亮了。
他懂了。
时宴琛能给时初顶级的物质生活,最周全的保护,但他给不了她一个“家”。
一个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兄弟姐妹的家。
这,就是他的突破口。
“我有个计划。”
二宝和淮宝立刻凑了过去,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
沈星晚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走到了儿童房门口。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孩子们压低了声音的讨论。
“……所以,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个老狐狸,是时初!”
“我们要让她知道,我们家有多好玩!
还有三个可以保护她的哥哥。”
“对,还要让她知道,我们妈咪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咪,讲的故事最好听,抱起来最温暖!”
“那爹地呢?爹地复杂什么?”
“爹地……爹地负责当背景板,还有付钱。”
沈星晚靠在门框上,听着儿子们童言无忌的“作战计划”。
她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她不能等着顾承烨去解决问题,也不能指望时宴琛良心发现。
她是沈星晚。
死过一次的人。
她是他们的母亲,保护他们,是她的本能。
夺回自己的孩子,是她的责任。
沈星晚整理一下情绪,推开了儿童房的门。
三个小脑袋齐刷刷地转了过来,脸上挂着密谋被抓包的惊慌。
“妈……妈咪?”二宝的声音都结巴了。
沈星晚倚在门框上,环视着这间已经快变成“作战指挥室”的儿童房。
地上铺着一张很大的白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线条画着几栋房子,分别标注着“我们家”和“老狐狸家”,中间还有一条用红色蜡笔画出的“进攻路线”。
她没忍住,勾了勾唇角,走进去,顺手关上门。
“开会怎么不叫我?”
她走到那张“作战地图”前,蹲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研究着,“我看看,你们的A计划是什么?
炸了那个姓时的茶馆?”
“妈咪,你怎么知道?”
二宝一脸“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的震惊表情。
大宝在旁边默默地扶额,感觉自己的形象,全被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弟弟给毁了。
沈星晚没理会二宝的刷宝,她的目光,落在了大宝那张小脸上,“大宝,抬起头,看着我。”
大宝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酷似顾承烨的黑眸里,不再是平日里的冷静和腹黑,而是变成了沮丧和自责。
“对不起,妈咪,”
他闷闷地说,“我搞砸了。”
他指的是创可贴的事。
他以为自己计划周详,却没想到,从一开始,估计就落入了时宴琛的圈套。
那个男人,把他当成一个真正平等的对手在防备,甚至……在戏耍。
这种挫败感,对于一个向来自视甚高的天才儿童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你没有搞砸。”
沈星晚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你做得很好,比妈咪想象中要好得多。
你敢于面对一个比你强大那么多的对手,并且,你还想了那么多办法去保护你的家人。
你是我和爹地的骄傲。”
大宝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可以接受失败,但最怕的,是让妈咪失望。
“可是……”
“没有可是,”
沈星晚打断他,“你只是输给了经验,不是输给了智商。
而且,谁说我们输了?”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三个儿子,一字一句,“现在,这场仗,由我来接手。”
二宝和淮宝的眼睛瞬间亮了,“妈咪,你有什么好办法?”
二宝急不可耐地问。
“我们的作战计划,需要升级了,”
沈星晚指了指地上的那张图,“你们刚才的讨论,我都听见了。
思路是对的,但还不够。”
她捡起那支红色的蜡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将“我们家”和“老狐狸家”全都圈了进去。
“你们说,要让时初知道,我们家有多好,我们妈咪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咪。
这一点,我非常赞同。”
她看着儿子们,嘴角扬起,“但光她‘知道’,还不够。
我们要让她‘体验’,让她‘渴望’,让她……主动想要成为往里面家的一分子。
“体验?”
二宝歪着小脑袋,一脸不解。
“对。”
沈星晚点头,“我们要创造机会,让她来我们家玩。
让她看看,有哥哥是什么感觉,有一个热闹的家 是什么感觉。”
“可是那个老狐狸肯定不会同意的。”
二宝立刻反驳,“他防我们跟防贼似的!”
“他会的。”
沈星晚说道,“因为,他的软肋,就是时初。
只要是时初想要的,他就没有理由拒绝。”
“那我们怎么让时初想要来我们家呢?”淮宝问道。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沈星晚的目光,再次落回大宝身上。
“大宝,还记得你说的吗?
时初可怜,因为她没有妈咪。
但她不止没有妈咪,”
沈星晚缓了缓继续说道,“她还没有兄弟姐妹,她没有一个同龄人的世界。”
时宴琛可以给她一切,唯独给不了她这个。
他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好到像一个精致的娃娃。
看似拥有一切,实则一无所有。
“所以……”
大宝的思路被瞬间点亮,“我们要让她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一个有吵闹,有欢笑,有分享,也有争论的世界。”
“没错。”
沈星晚赞许地点头,“简单来说,就是用我们丰富的家庭生活,去打家他单调的父女时光。
用我们三个臭皮匠,去碾压他一个诸葛亮。”
沈星晚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不是臭皮匠,我是总指挥。”
“好耶!”
二宝第一个跳起来欢呼,“妈咪万岁!”
淮宝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只有大宝,还坐在那里,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