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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丝,细密无声,敲打着贤妃所居的“揽月阁”殿顶那流光溢彩的琉璃瓦。水珠沿着瓦当沟壑蜿蜒汇聚,又滴落下来,在殿前冰凉坚硬的金砖上溅开细小、浑浊的水花。天色是沉铅般的灰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站在殿门前的廊下,身后是黑压压一片内务府慎刑司的太监和孔武有力的带刀侍卫。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湿意,钻进衣领袖口。我手中紧握的凤印,沉甸甸的,温润的玉质此刻却像一块烙铁,灼烧着我的掌心。这枚象征后宫权柄的印信,今日,将成为敲碎贤妃美梦的重锤。

殿内,死寂被一种令人心悸的慌乱所取代。透过敞开的殿门,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瓷器玉器被粗暴翻动、碰撞的刺耳声响。那是慎刑司的人奉旨彻查,不留丝毫情面。

我抬步,迈过高高的朱漆门槛。靴底踏上殿内光洁如镜的金砖,发出轻微而清晰的声响,瞬间压过了殿内所有的嘈杂。仿佛一道无形的命令,那些翻箱倒柜的声音、低低的哭泣声,霎时停歇。所有人,无论是慎刑司的太监、惶恐跪地的宫人,还是殿中央那个骤然僵硬的身影,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贤妃柳如眉,就站在大殿中央那片最显眼的光晕里。她身上那件繁复华贵的云锦宫装,此刻非但没能衬出她往日的雍容,反而显得格外刺眼和不合时宜。她精心描画的妆容掩盖不住脸色的惨白,平日里总是带着三分矜持、七分算计的丹凤眼,此刻圆睁着,里面翻涌着惊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极力想要压下去的、摇摇欲坠的恐惧。

她显然没有料到,或者说,她内心深处不愿相信,我竟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决绝,带着如此煊赫而冰冷的阵仗。

“宸妃?”她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一种尖锐的破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鸟雀,“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人擅闯本宫的揽月阁?谁给你的权力?陛下吗?!”她猛地扬起下巴,试图用往日的倨傲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尊严,目光死死地钉在我手中的凤印上,那眼神如同淬了毒。

我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平静地扫过她,然后缓缓掠过殿内。慎刑司的太监们动作麻利而精准,每一件价值连城的摆件都被小心翼翼地移开、检查底座和暗格;精致的梳妆匣被打开,里面的珠翠首饰被倒在丝绒布上细细检视;甚至那些悬挂的名人字画也被一一取下,检查画轴背后是否藏匿着秘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硝烟味。

一个慎刑司的管事太监快步走到我身侧,躬身低语:“禀宸妃娘娘,东暖阁小佛堂的供桌下,发现一处暗格,内有几封书信,已被贤妃娘娘……”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撕碎。”

我的视线终于落回贤妃脸上。她挺直的脊背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紧抿的嘴唇毫无血色。一丝极其细微的、混合着惊惧和强撑镇定的神情在她眼底飞快掠过。

“哦?”我微微挑眉,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大殿里,“贤妃娘娘,好端端的,撕毁书信做什么?莫非是那些见不得光的往来,此刻见了光,怕了?”

“你胡说!”贤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反驳,但底气明显不足,“本宫…本宫不过是清理些无用的旧物!轮得到你宸妃在此指手画脚、血口喷人?你今日这般作为,分明是假公济私,挟私报复!本宫要见陛下!陛下定会为本宫做主!”

她说着,猛地抬手指向我,长长的、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仿佛要将我刺穿。

我看着她色厉内荏的表演,心中毫无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她的惊惶失措,她的虚张声势,恰恰印证了我们的推测,也预示着御书房那边,此刻想必已是雷霆万钧。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靴底踏在湿漉漉的金砖上,发出特有的铿锵之声。一个身影如同融入雨幕的鬼魅,无声地出现在敞开的殿门阴影处。他身披玄色油衣,雨水顺着衣角滴滴答答落下,在脚下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水迹。脸上覆着半张冰冷的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情绪、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正是皇帝直属的暗卫首领,代号“影”。

他的出现,让殿内本就凝滞的空气瞬间冻结。贤妃眼中最后一丝强撑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那张紫檀木嵌螺钿的方几上,几上摆放的一只前朝官窑白瓷花瓶摇晃了一下,险险稳住。

影无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他单膝点地,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水花溅起。他双手捧起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狭长物件,高举过头顶。

“娘娘,”他的声音低沉平稳,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截获的书信在此。北境商队,一人不漏,已全部拿下。口供、物证俱在。”

油纸包裹被慎刑司的太监迅速接过,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露出几封密函。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最上面那封信的封套。那纸张是上好的薛涛笺,带着一种清雅的草木香气,然而此刻,墨迹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新”感,仿佛刚刚书写不久。我抽出信笺,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熟悉的、属于贤妃父兄的笔迹,内容直指边关军情、粮草调度,字字句句都是通敌叛国的铁证!

“贤妃娘娘,”我抬起眼,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面无人色的柳如眉,声音清晰地穿透殿内的死寂,“你说你撕毁的是无用的旧物?那这些,从你柳家秘密供养、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的北境商队身上截获的‘新’物,又是什么?”

我将那封墨迹未干的密信,连同油纸包裹着的其他几封,一同递向身旁的慎刑司太监,示意他呈给贤妃看。那太监捧着这一叠催命符般的纸张,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

贤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寒风中即将凋零的枯叶。她死死地盯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信笺,仿佛那不是纸,而是择人而噬的毒蛇。当太监在她面前站定,将那些信件几乎要举到她眼前时,她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假的!都是假的!”她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音凄厉得变了调,猛地挥手,用尽全身力气打向太监捧着的信笺!“是你们伪造的!是宸妃这个贱人构陷本宫!构陷我柳家!”

信笺被她疯狂的动作打飞,散落一地。与此同时,她发髻上那支象征着妃位尊荣的赤金点翠衔珠凤簪,因这剧烈的动作而骤然滑脱,“叮当”一声脆响,跌落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赤金凤首歪斜,翠羽微损,那颗圆润的东珠滚落出去,在光滑的地面上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最终停在一封散落的密信旁边,光泽黯淡。

她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再也支撑不住那副华丽躯壳的重量,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瘫坐在湿冷的地上。精心梳理的发髻彻底散乱,几缕乌发狼狈地黏在汗湿的额角和惨白的脸颊上。华丽的宫装铺散开来,像一朵骤然被狂风暴雨摧残凋零的牡丹。

“你……”她抬起头,眼珠布满骇人的血丝,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却又被无边无际的绝望所淹没。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你……早就知道……你故意……你故意引我销毁那些……那些假的……”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撕碎的所谓“密信”,不过是对方抛出的诱饵,是她柳家彻底覆灭前奏里一个可悲的注脚。

她的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给她的绝望敲响最后的丧钟——

咚——!

一声沉重、悠长、穿透层层雨幕和宫墙的钟鸣,如同来自幽冥的叹息,骤然在紫禁城的上空炸响!那声音蕴含着某种无法言喻的肃杀和终结意味,沉闷地撞击在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上。

殿内所有人,包括那些面无表情的慎刑司太监和侍卫,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动作凝滞。

咚!咚!咚……

钟声,一声接一声,沉重、缓慢、无情地敲响,回荡在灰暗的雨幕笼罩下的深宫。整整九下!

九声丧钟!国之重器,唯有亲王薨逝或一品大员伏诛,方有此哀荣!

贤妃瘫坐在地上的身体猛地一抽,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她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怨毒、恐惧、疯狂……瞬间被一种极致的空洞和死寂所取代。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子,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那是午门外法场的方位。那双曾经顾盼生辉、流转着无数心机的眼睛,此刻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的、绝望的黑洞。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间咯咯作响,像是破败的风箱在徒劳抽动。

结束了。柳家满门,她父兄的性命,她汲汲营营半生所依仗的一切,随着这九声催命的钟响,彻底化为齑粉。她像一尊瞬间失去所有支撑的泥塑,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佝偻下去,瘫在冰冷的地上,只有肩膀在无法控制地剧烈抽搐。

慎刑司的太监们不再有任何犹豫,动作恢复了之前的利落,甚至带上了一丝冷酷。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毫不怜惜地将地上那瘫软如泥的躯体架了起来。贤妃的头颅无力地垂着,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到表情,只有那身象征着无限荣光的华美宫装,拖曳在冰冷的地面上,沾满了尘埃和水渍,显得无比讽刺。

侍卫们紧跟着上前,开始清点、封存那些抄检出来的、足以将柳家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物证:与北境往来的密信副本、夹在佛经中的私密账册、标注着军镇布防的绢帛地图、甚至还有几件明显逾制、只有皇后才能使用的凤纹器皿……一件件,一桩桩,被有条不紊地装箱、贴上封条。

我站在原地,看着贤妃像一件被丢弃的垃圾般拖离大殿,看着那些承载着野心与罪恶的证物被一一封存。殿内只剩下翻检和物品碰撞的单调声响,还有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声。一股巨大的疲惫感,混杂着尘埃落定后的空茫,悄然从心底蔓延开来。握在袖中的指尖,冰凉一片。

我转身,不再看这狼藉的现场,独自一人步出揽月阁那沉重的殿门。冰冷的雨丝立刻拂上脸颊,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廊下的风裹着湿气,吹得人衣袂翻飞。我没有理会身后慎刑司官员欲言又止的请示目光,径直穿过雨幕,沿着熟悉的宫道,走向那象征着帝国最高权柄的所在——御书房。

御书房外,值守的侍卫和太监比平日多了数倍,个个腰挎长刀,神情肃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息。雨水顺着他们冰冷的铁甲和蓑衣边缘不断滴落。他们见到我,并未阻拦,只是无声地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提线木偶,让开了一条通路。

沉重的雕花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股暖意混杂着墨香、龙涎香,以及一种无形却更沉重的威压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带来的湿寒。

殿内光线并不明亮,巨大的蟠龙金柱在角落投下浓重的阴影。御案之后,身着玄色常服的帝王端坐着,身影几乎与身后巨大的紫檀木雕龙屏风融为一体。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和卷宗几乎要将他淹没。烛火在他面前跳跃,将他的侧脸映照得明暗不定,线条显得格外冷硬。

他并未抬头,修长的手指正捏着一份墨迹淋漓的奏折,朱笔悬在半空,笔尖一点刺目的猩红。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只有烛芯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我走到御案前不远处的光晕里,停下脚步,敛衽深深一礼,声音在空旷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陛下。”

他这才缓缓抬起眼。那双深邃的凤眸,此刻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雷霆之后的余烬,是帝王之怒沉淀后的冰冷与审视。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仿佛要剥开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都办妥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般的质地,沉沉地压在人心上。

“是。”我垂首,声音平稳,将贤妃揽月阁内抄检的结果、截获的密信、以及柳如眉被拖下去时的情状,简洁清晰地复述了一遍,没有任何情绪化的渲染。末了,补充道:“柳氏罪证确凿,无可辩驳,已押入冷宫,听候陛下发落。”

皇帝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指尖那点朱砂红得刺眼。待我说完,他并未立刻回应。沉默在御书房内弥漫开来,沉重得令人窒息。案头堆积如山的卷宗,每一份都沾染着柳家的血污。

良久,他才放下手中的朱笔,那一点猩红终于离开了指尖。他缓缓靠向宽大的龙椅椅背,身体舒展出一个略显疲惫的弧度,目光却依旧锐利地锁着我。

“柳氏一族,盘踞朝堂、勾结边镇、私通敌国、祸乱宫闱,”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砸落,“罪无可赦。朕已下旨,柳氏满门,男丁斩立决,女眷没入教坊司,五代之内,永不叙用。”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宣告着一个煊赫世族的彻底覆灭。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那审视的意味似乎淡去了一些,转而化为一种近乎纯粹的、冰冷的赞赏。

“青黛,”他忽然唤了我的名字,声音低沉了些许,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亲密与……掌控感,“这把肃清朝堂的刀,”他微微倾身向前,一只手从宽大的龙袍袖口中伸出,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一丝温热的体温,稳稳地、不容置疑地环住了我的腰身,将我拉近御案边缘,“只有你握得住,也挥得最稳。”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着龙涎香的霸道和一种属于胜利者的绝对掌控。那环在腰间的手臂,既是亲昵的依偎,也是无形的桎梏。我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顺从地倚靠在他的臂弯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混合着墨香与龙涎的独特气息,温暖而沉重。

“为陛下分忧,是臣妾本分。”我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冷光,声音温顺恭谨。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似乎对我的回答颇为满意。那只环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腰侧,像安抚一件称心如意的工具。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御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卷宗,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是首领太监高无庸那特有的、带着恭谨和一丝不易察觉紧张的声音响起:“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听闻贤妃之事,忧心陛下劳神,特命小厨房熬了安神滋补的参汤送来。娘娘此刻正在殿外候着,想亲自侍奉陛下。”

皇帝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奏折上,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被打扰了某种专注的兴致。他环在我腰间的手并未松开,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宣。”

沉重的殿门再次被推开。皇后苏婉一身素雅的浅碧色宫装,外面罩着同色系的薄纱披风,发髻间只簪着一支素雅的玉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温婉。她莲步轻移,姿态端方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捧着食盒的宫女。

“臣妾参见陛下。”她走到御案前,盈盈下拜,声音如珠落玉盘,温润动听。抬起头时,目光自然地扫过御案后相拥的两人——皇帝环抱着我,姿态亲昵。

一丝极其细微的僵硬,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在她温婉端庄的面容上飞快掠过。那并非惊愕,更像是一种意料之中却又难以接受的刺痛。然而这异样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她的目光随即落在我身上,唇角勾起一丝无懈可击的、温和的笑意:“宸妃妹妹也在。今日辛苦妹妹了,为陛下分忧解难。”

“皇后娘娘言重了,分内之事。”我微微屈膝回礼,声音平静无波。

皇后不再看我,示意宫女将食盒放在一旁的紫檀小几上。她亲自上前,从食盒中取出一只温润的白玉盅,动作优雅地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参汤香气顿时在御书房内弥漫开来,冲淡了方才的血腥与权谋气息。

“陛下为国事操劳,臣妾心中不安。特意让人熬了参汤,陛下趁热用些,安神养气。”她双手捧着玉盅,递到皇帝面前,姿态恭谨而温顺。

皇帝这才松开了环在我腰间的手,接过玉盅,象征性地用银勺搅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喝。“皇后有心了。”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皇后柔婉地笑着,侍立一旁。就在她微微侧身,欲将食盒盖子盖好的一刹那——

御案上烛台的火苗,恰好被窗外吹入的一阵带着雨气的微风撩动,跳跃了一下,光线骤然明亮了一瞬。

就在这光影明灭的瞬间,我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精准地捕捉到了皇后抬起整理袖口的右手。那浅碧色的宫装袖口,用极其细密的针法绣着缠枝莲纹,本应素雅低调。然而,就在那袖口内侧,一道极其细窄的边缘处,在跳跃的烛火映照下,赫然闪过一抹极其耀眼的金色!

那不是普通的金线。那光泽,带着一种独特的、略显粗粝的质感,在烛光下折射出与中原柔和金线截然不同的、近乎野性的璀璨光芒——是西域特有的“金缕丝”!因其色泽独特、工艺复杂,向来是西域贵族贡品,数量稀少,只供御用。前些日子,西域小国进贡的几匹锦缎,用的就是这种金线,陛下赏赐了后宫几位高位妃嫔一些零碎料子,以示恩宠。皇后手中怎会有此物?还如此隐秘地缀在袖口内缘?

更关键的是,就在贤妃被拖走时,她曾状若疯狂地嘶喊过一句攀咬皇后的话:“……你以为皇后就干净吗?她袖口的金线……”当时混乱嘈杂,无人深究,只当是疯妇攀咬。此刻,这隐秘的金色光芒,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猛地劈开了我眼前看似平静的帷幕!

我的心,在胸腔里猛地一沉。寒意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沿着脊椎悄然爬上。

皇后似乎毫无所觉,她盖好食盒,温婉地退开一步,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懈可击的关切神情。御书房内,参汤的香气、墨香、龙涎香混合在一起,暖意融融。皇帝小口啜饮着参汤,眉宇间似乎因这温热的汤水而舒展了些许。皇后侍立一旁,目光温柔地落在皇帝身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温情的侍奉。

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

然而,我袖中的手,指尖却已深深掐进了掌心。那抹在烛火下惊鸿一瞥的、属于西域的、冰冷的金色光芒,如同淬毒的芒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眼底。贤妃临死前疯狂的攀咬,柳家覆灭的余烬尚未冷却……这深宫的水,远比我想象的,更深、更浊。

肃清?或许,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暗流,才刚刚涌动。

皇帝放下玉盅,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抬眼,目光似乎掠过皇后温婉的脸庞,又似乎穿透了她,落在更远的地方。那眼神深处,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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