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的结界如淡蓝流光，十年间从未有过一丝波动。
外界春去秋来，天墉城的云雾聚了又散，紫胤与虞杳每日都会来结界外驻足片刻。
无需言语，只需感知到屠苏体内平稳流转的灵力与煞气，便足以安心。
他们回住处后，并未将心思放在修为精进上。
某日午后，虞杳靠在窗边整理剑谱，目光落在窗外千年不凋的古松上，轻声道：“夫君，登仙梯未开，你会不会遗憾不能飞升。”
紫胤闻言抬眸，“阿杳，我们修为虽然已经没有进一步的空间，但是仍旧还有千年岁月，与你相守千年，胜过飞升。”
说罢，走到虞杳身边，顺手为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四百岁的年纪，于他们而言还算年轻，过去和未来，都是漫长时光里的序章。
这十年间，风晴雪曾来过一次。
她一如之前一样，瞒着幽都婆婆跑了出来，然后直冲天墉城而来，只不过这次不需要偷偷摸摸上山，而是芙蕖光明正大带着人上来的。
知道屠苏在禁地闭关，得到允许后，她站在禁地外看了许久。
知道屠苏这次闭关时间未知，风晴雪还特意求了虞杳，“师娘，等苏苏出关了，您一定要让他给我传信，我立马就来！”
“好，我答应你，等他出关，第一时间告诉你。”虞杳很喜欢风晴雪，所以这点小事当然能答应了。
禁地里，屠苏早已没了时间概念。
最初的三年，他全神贯注于仙灵融合。
两道仙灵在体内交织时，太子长琴那半仙灵的温润，与他自身仙灵的锐利渐渐相融，像两股溪流汇成江河，在经脉里缓缓流淌。
每当焚寂煞气有异动，融合后的仙灵便会自动安抚，原本暴戾的煞气，竟慢慢变得温顺，如被驯服的猛兽，乖乖听候他的差遣。
又过了五年，屠苏开始琢磨着将体内的灵力与煞气相融合，但是一直不得要领。
他试着将灵力注入焚寂剑，剑身好似不再像从前那般发出刺耳的嗡鸣，表面出现了一点柔和的金光，煞气缠绕在金光之外，形成一层淡红的光晕，刚柔并济。
仅仅的，屠苏陷入一种玄妙的境界，仿佛能看到天地间的灵力流转，能听到远处古松的生长之声。
这些感悟如碎片般涌入脑海，虽暂不能完全理解，却让他的心境愈发通透。
直到第十年。
屠苏睁开眼睛，指尖凝起一缕灵力，与煞气交织成一道剑影，轻轻一挥，便在禁地里划出一道浅痕，且没有丝毫失控的迹象。
他睁开眼，看着身边的焚寂剑，剑身平稳，再无往日的躁动。
仙灵彻底融合，煞气尽在掌控，终于达到了能够出关的标准。
屠苏起身，感受着自己的修为精进了不少，这才走到结界前，准备离开禁地。
早已感知到他动静的虞杳与紫胤，正好出现在结界外。
看到屠苏眼底的澄澈与沉稳，虞杳笑着走上前：“看来，这十年没白费。”
紫胤目光落在屠苏身上，目光带着几分欣慰，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弟子。
屠苏看着眼前的师父与师娘，心中暖意涌动。
“屠苏，你闭关这些日子，晴雪可是来找过你的，记得给晴雪传信说你出关了。”虞杳可是记得自己答应过风晴雪的事情的。
“师娘，师父，屠苏想下山，回琴川看看。”屠苏心里有点记挂琴川的大家。
“想去就去吧，不急着回来，你的修为上去了，但是心境还需要历练，下山后，除了琴川，还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就当作红尘炼心了。”紫胤不仅让他下山，还让他短时间别回来。
……
屠苏辞别紫胤和虞杳后，背着焚寂剑踏出天墉城。
山间云雾缭绕，他沿着石阶缓缓而下，十年未踏足尘世，连风里裹挟的草木清香都格外鲜活。
行至山脚，他先给风晴雪传了消息，约风晴雪在琴川见。
三日后，屠苏抵达琴川。
青石板路依旧，沿街的酒旗在风中招展，熟悉的街道上有很多人，热闹极了。
他刚走到方府门口，正巧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方兰生。
“屠苏？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