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总部,产屋敷宅邸。
夕阳的余晖将庭院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紫藤花穗在风中摇曳,花香宁静而悠远。
晓月桐跪坐在廊下,他身上的血迹与破损的队服,与这片静谧格格不入。
【无尽体魄】早已抚平了他的伤口,但那场死战的铁锈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辛苦了,桐。”
产屋敷耀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的亮光。
他那双被诅咒侵蚀的眼眸,正“望”着晓月桐的方向,仿佛能穿透血与火,看到一个正在冉冉升起的时代。
“锻刀村一战,斩上弦之伍,重创上弦之二。”
“这已经不是胜利,而是奇迹。”
晓月桐垂首,声音平稳。
“分内之事。”
“不。”产屋敷耀哉否定了他的谦辞,语气中透出前所未有的郑重,“你亲手拨动了命运的指针,桐。你救下的每一条生命,都可能成为扇动风暴的蝶翼。”
他微微停顿,温和的嘴角,向上勾起一个灿烂的弧度。
“现在,这只蝴蝶,已经为我们带来了最好的消息。”
晓月桐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映出疑惑。
最好的消息?
“蝴蝶忍与珠世小姐的合作,就在昨天,取得了决定性的突破。”
产屋敷耀哉的声音里,充满了奇迹降临般的喜悦。
“关于祢豆子的药剂……成功了。”
轰。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音。
晓月桐的思维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祢豆子的药。
那个本该在最终决战前夕,才堪堪完成的、扭转战局的希望之药。
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主公,您是说……”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祢豆子的人性,正在回归。”产屋敷耀哉清晰地解释道,“她已经能完全听懂人类的语言,并且对血肉的渴望……彻底消失了。”
“最关键的是,她保留了鬼的体质与血鬼术。”
晓月桐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一个保留了强大力量,却不再需要以人为食,并且正在变回人类的鬼。
这不再仅仅是对炭治郎兄妹的救赎。
这是对“鬼”这种生物存在定义的,一次根本性的颠覆!
是足以动摇鬼舞辻无惨千年统治根基的,一把最锋利的尖刀!
“这个消息……”
“目前,只有我们几人知晓。”产屋敷耀哉看穿了他的顾虑。
晓月桐缓缓点头,内心那股巨大的冲击,正逐渐沉淀为一种更为深邃、更为沉重的情感。
蝴蝶效应。
他救下了蝴蝶忍,让她得以继续研究。
他提供了无惨的情报,让珠世的研究方向更为精准。
他种下的因,真的开出了远超想象的花。
“但是……”
产屋敷耀哉话锋一转,庭院中温暖的空气仿佛骤然冷却。
“你带回的情报,同样带来了最坏的消息。”
“童磨,克服了斩首。”
晓月桐的神情瞬间凝重。
“是的,我的枪贯穿了他的头颅,但他……没有死。”
这意味着,鬼杀队传承数百年的核心战术,对上弦之二,已经彻底失效。
产屋敷耀哉沉默了。
整个庭院,只剩下风拂过紫藤花的沙沙声。
许久,他才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重。
“除了阳光,还有办法杀死他吗?”
晓月桐在脑海中飞速推演。
原着中,是蝴蝶忍以身为毒,才为胜利创造了前提。
现在,这个前提没有了。
“有。”他给出了答案。
“在阳光之下,任何鬼都将化为灰烬。”
“或者……”晓月桐的金眸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用绝对的力量,将他碾碎成原子,让他连一丝血肉都无法再生。”
产屋敷耀哉轻轻颔首。
“那么,最终的决战计划,需要彻底重拟了。”
话音刚落,一阵轻盈而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主公大人,晓柱大人。”
蝴蝶忍推门而入,她的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振奋,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水晶药瓶。
“忍,你来的正好。”产屋敷耀哉微笑道,“我刚把祢豆子的事告诉桐。”
蝴蝶忍的目光落在晓月桐身上。
那是一种混杂了感激、敬畏,以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这个男人,又一次将不可能变为了可能。
“桐君。”她轻声开口,“谢谢你。”
晓月桐有些不明所以。
“谢我什么?”
“你给的情报,还有……”她的声音微微一颤,想起了那个冰冷的雪夜,但很快将情绪压下,“没有你,就没有这一切。”
“你们都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晓月桐截断了她的话。
蝴蝶忍的心底,一股暖意不受控制地流淌开来。
这个男人。
永远如此。
也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闹,伴随着一个少年执拗的呐喊。
“让我进去!我要见桐哥!”
“炭治郎君,主公正在议事……”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到他!”
晓月桐听出那声音里的急切,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笑意。
“让他进来。”
门被猛地拉开,炭治郎像一阵风般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满脸苦笑的善逸和扛着双刀的伊之助。
“桐哥!”
炭治郎在看到晓月桐的瞬间,眼眶猛地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你没事……太好了!我听说你在锻刀村……”
“我没事。”晓月桐站起身,像往常一样,拍了拍少年那颗坚硬的头颅,“倒是你,祢豆子怎么样了?”
提到妹妹,炭治郎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太阳般的光彩。
“祢豆子她……她能听懂我说话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她会点头,会摇头,还会……还会生气!”
“生气?”
“嗯!”炭治郎哭笑不得地挠着头,“昨天我开玩笑说她最近吃胖了,结果她瞪了我一晚上,还偷偷用血鬼术烧掉了我一撮头发!”
庭院里响起了轻松的笑声,连产屋敷耀哉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是人性回归的,最生动的证明。
“那真是太好了。”晓月桐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对了,桐哥!”炭治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小东西,郑重地递了过来。
“这是祢豆子,让我交给你的。”
晓月桐疑惑地接过,入手很轻。
他展开手帕。
里面躺着一个手工缝制的小布偶,针脚歪歪扭扭,却异常用心。
银色的丝线做头发,金色的纽扣当眼睛,身上还穿着一件迷你版的黑曜石纹羽织。
是缩小版的他。
“祢豆子说,这是谢礼。”炭治郎解释道,“她……她做了很久很久。”
晓月桐看着掌心那个笨拙的小人偶,忽然觉得,它比自己那柄特制的日轮刀还要沉重。
那是一种名为“希望”与“守护”的重量。
他将布偶轻轻握在掌心,那份温暖,仿佛能驱散所有厮杀带来的疲惫与寒意。
“替我,谢谢她。”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