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努力堆起笑脸。
虽然荣二少爷一直都比较温和,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主子。她也要小心应酬,心里的累意一股一股上涌。
秦荣头戴文定巾,身穿澜衫从外面走进来,温文尔雅,一派少年气象,整个人如同一缕阳光一样,照亮了整间屋子。
“二少爷。”小满笑着行礼,怱觉他哪里不一样了,好似俊俏了不少,“近日可是清减了?”
“是吗?”秦荣假模假式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早就知道,他不但瘦了,还长高了,“可能最近天气渐热,胃口差了些。小满先生,散课了吗?”
看小满看出来了,难免有些自得。
“现在什么时辰了?”小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大约快申时初刻了。”秦荣也回头看了看门外的天光。
“见过殿下。”秦荣忽见秦翊走了进来,赶紧抱拳行礼。
小满也赶紧行礼,“见过殿下。”
秦翊微笑着点了点头。
“铁柱,今日放假了?”秦翊与秦荣打招呼。
“唉,唉。啧。”秦荣脸现尴尬,连连制止他却不及。
小满不知道这是秦荣的小名还是外号,但为了不笑出声,赶紧转身对四个孩子说:“今日便到这里了。咱们明日再会。”
“哦,散课了。”秦苙跳起来,“小满姐姐,我的剑呢?你笑什么?”
秦苙仰头认真问道。
小满很想捂住他的嘴,头也不敢回,破天荒第一次没有接上孩子的话。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小木剑还给了他。
秦苙倒也不追问,舞了几下,便把剑别在了腰上。
几人排好队往外面去,明珠公主站第一位,小宫女牵着她的手。沈池便站到她后面,站第二,秦芮第三,秦苙第四位。
几人一出去,“家长”已经等在门口。
“小满姐姐再会,明日见。”孩子们找到等自己的人,欢快的跑出了院子。
学校再好玩,到了时间,也还是想回家。
剩下明珠公主站在院中等哥哥。
“琼莲,殿下说让你陪着公主先行回去。”翊殿下身边的太监说。
宫女姑姑琼莲点了点,一行人带着明珠回东宫去了,明珠公主怀里抱着她的自然书。
她们一走院子里就空了。
小满送走孩子们进了正屋。
正屋里还有一半,甚为头疼。
翊殿下和秦荣正站在地图前。
两人都未说话,只仰头看着。
小满和芸娘互相看看,轻手轻脚收拾桌椅。
秦翊听见响动,回过头来,眸光闪动:“小满先生,我大祁江山竟如此壮阔精彩。这山川大河好生形象生动。”
小满点头答,“大祁疆土幅源辽阔,人杰地灵。这上面的河流与山川俱是小少爷们拼装成后再贴上去的。”
“哦?如何拼装?”秦翊很感兴趣。
小满便拿出了沈池拼了一半的蝴蝶让他看。
“这只蝴蝶产于琼州府,待拼好后便贴于此处。”小满指了指地图下面的海南岛。
竟还不是随意做的。
秦翊吃惊。
秦荣与有荣焉的笑道:“这图是用了计里画方之法,我与大哥画了许久,费了许多心思才画好的。是大祁强域的缩小图样。”
“谁想出如此妙法?”秦翊问。
“是小满。”秦荣指了指小满,问道:“不知小满先生寻我所为何事?”
小满这里也没有待客的地方,尽量长话短说:“我看天气日渐炎热,便请示四太太,想教少爷们游水。一来天热可消暑,二来学会游水,也是一种保命的法子,四太太同意芮哥学了,我便想问问您,苙哥可愿来学。”
秦荣想起自己落水的可怕经历,顿时点头。
秦翊插了话:“游水也可教授?”
“回殿下,可以的。我有一套学习之法,半月足矣入门。”小满认真回话。
“小满先生无须多礼。”秦翊说。
“半月?后院湖中水深,你一个小娘子,万不可托大。”秦荣出言相阻,此间还有外人,怕小满话说的太满,被人诟病。
“不在湖中学习游水,另在湖边挖出一个池子,深不过孩子们的胸膛。如游不好,用力一蹬便可在池中站立。”
“哦,这样好。这样便好。”秦荣点头,“我晚上与母亲商议一下。
秦翊只站在旁边倾听,并再不接话。
小满点头,送二人离开。
秦荣以为母亲会极力反对,没想到母亲反而很是赞成。
“这是保命的本事,学到是好事。这个小满整日里神神怪怪的,就这桩事还成。”二夫人看了看秦荣,抹了泪:“我儿瘦了,快吃面。”
秦荣坐到她的身边,略带些得意的说:“母亲,我不是瘦了,我是长高了。我已然是我同窗中最高的一个了。”
二夫人并未接这个话,反而另起了一个话头,“不若,你也和你兄弟一起学学。再有一回上次的事,我也不能活了。”
秦荣脸一下子红了。
“母亲,男女有别,这如何使得。”
“她是侍候人的,分什么男女。最多日后你娶了亲,把她收成通房,已是她家袓坟冒青烟了。”
“学游水?”沈越在前院待客厅里听了秦萱的话,立刻反对,“不成。”
“为何?四叔说了,另挖池子,至多到池儿脖子,游不好,脚一蹬就站起来了,于安全无碍的。”秦萱不解,“马上天气热起来了,午后能在水中游水,也是极好的一种消暑方式。”
沈越被说的没词了。
秦萱微皱眉头看向他:“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沈越不语,摸了摸光洁的下巴。
“苙儿和芮儿指定是要学的,你不让池儿学的话,他肯依?”
那肯定是不行的。这孩子别看外表软乎乎的,但却没有他想做却做不成的事。
“小满要下池子与孩子们同游?”沈越问,“怕旁的人会说闲话吧。”
“你!”秦萱明白了他的用意,劝道:“她不似一般女子,为妾定是不肯的。”
“谁说为妾?”沈越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图,倒也不相瞒,掀了掀衣襟,盖住翘起的腿。
“呵。”秦萱冷笑,“池儿的娘亲好歹还是官家之女,嫁与你时都费了大力气,你娶填房娶一个侍女的话……你要用此法名震大祁?”
“她年纪还小,还有办法可想。再说,她爹娘不是来京城了吗?”沈越道:“我自有我的计较。”
“我劝你慎重。”秦萱肃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