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玉指尖在《实验笔记》的封面上轻轻摩挲，书页间飘出淡淡的书香，隐约混着谢白沫身上那股清冽的薄荷味。
他抬眼时，正撞见她低头绞着衣角，眼镜片后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簌簌颤动，带着几分局促不安。
“学分倒是其次。”他忽然开口，将书放回书架原位时，指腹不经意擦过扉页上孟言的署名，“对了，孟言教授的理论里提到过共振纠缠理论，你应该是用这个理论来制作共生涂层的吧。”
谢白沫猛地抬头，鼻尖撞上他递来的保温杯，杯壁传来的温热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你怎么知道……”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抠着杯沿，“其实是想试试创造新物品，看能不能适配多个频率。”
话音刚落她就被刚打开的杯口冒出的温热水汽呛到。脸颊霎时泛起薄红，连带着耳根都热了起来。
“猜的。”沈兆玉走到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指尖在膝盖上敲出规律的轻响，节奏平稳得像秒针在跳动。“你知道吗？炼金鼻祖赫尔墨斯的那个公式，其实是为他的好友创造的。而那位挚友，也是一位空间系的阀界者。”
他停顿片刻，目光落在谢白沫摊开的草稿本上，继续说道：“这位朋友创造——或者说发现了回旋之力。”
“嗯？这个在文献里好像没有记载……”谢白沫说着便转身走向书架，指尖在一排排书脊上快速滑动，想找出相关的资料佐证。
沈兆玉却像没看见她的动作，自顾自往下说：“赫尔墨斯公式的第三重熔融，其实需要能量流呈螺旋状回旋递进，像贝壳纹路那样遵循黄金分割比例缠绕。”
“你黑板上的推导其实是卡在变量替换那步——你把能量轨迹当成了直线叠加，却没发现它们该像齿轮啮合般彼此回旋。”
“不过就算发现了，现在的人也算不出来，因为每一次熔融的峰值都要恰好落在前一重轨迹的1.618倍节点上，也就是说，在使用这个公式的过程中，你必须使用到——回旋的力量。”
谢白沫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草稿本上。她看着沈兆玉起身走向黑板，头顶的白炽灯将光线直直洒在他身上，肩膀上落着清晰的光晕。他拿起粉笔，在“ΔE”旁边添了个旋转的箭头，简单一个符号，却像点亮了某个关键节点。
接着，他又在黑板角落画了起来，粉笔划出的弧线层层嵌套，像被拉长的漩涡，又像某种自然形成的螺旋结构。
“就像投出的铁球在空气中划出的完美轨迹，既要有向外扩张的张力，又得保持向内收缩的向心力。”他指着黑板上的计算式，指尖在数字间游走，“这个变量不该是固定值，得跟着回旋的频率同步缩放，就像骑手的腰腹力量顺着手臂传到指尖，每一寸发力都藏着回旋的惯性，少一分则滞，多一分则散。”
“空间系能力者对维度变量的敏感度，比任何仪器都准。”他转过身时，眼底盛着浅浅的笑意，“比如现在，你的心跳让周围一米内的空气频率快了1.2赫兹。”
谢白沫猛地捂住胸口，指尖能清晰感受到胸腔里的悸动，跳得又快又急。
她张了张嘴，声音比心跳还要乱：“那……那你能不能……教我。”这句话说得又轻又缓，尾音几乎要被自己的呼吸吞没。
“可以，明天早八点。”沈兆玉走到她身边，替她合上摊开的笔记本。“来训练场地，我会好好教你。”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笃定。
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垂上停顿了半秒。
“对了，社团的牌子歪了，我帮你钉好了。”说完便拉开门，走廊的灯光斜斜照进来，在他身后拉出一道温暖的光痕，门合上后，还能听见他渐远的脚步声，沉稳而有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