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会在想，一件事里，是不是得到了 最大好处的那一位，才是真正的主使，人总不能那么幸运吧？
——凌九
酒吧工作通宵达旦，凌九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正好是时钦起床，要出去打零工的时间，两人在餐桌上相遇，一个吃早餐，另外一个吃宵夜。
看见时钦，凌九就想起那群魔法师说过的话，当下决定要培养一下时钦共享情报的意识：“时钦，你看见镇子上的那帮魔法师了吗？”
时钦点头：“我最近在旅店里当服务员，那些魔法师太难伺候了，旅店找了很多兼职服务员，就是为了服务好这些突然来镇子的魔法师。”
凌九故作神秘：“你知道这些人来我们镇子是来干嘛的吗？”
她这一句话瞬间挑起了时钦的兴趣：“你知道？”
“昨天酒吧来了一群魔法师，他们喝酒上头后，我就套了几句话出来，他们说，神降村好像出了一个天才，他们想要找到那个天才，带回曙光学院，说不定还要把人带到光明神殿去。”
凌九的这么一句话，瞬间就让时钦激动起来：“把人带到光明神殿去！我的天！那人得多厉害才能让曙光学院这么多魔法师出来找人！我就说，以前曙光学院到莱恩小镇上招生，一般都只来两个人，这一次居然来了这么多人。”
趁着时钦情绪激动，凌九忍不住问：“光明神殿是什么地方？”
“光明神殿，那就是光明神住的地方。”时钦努力压住情绪，但小眼神里透露出的向往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以前这片大陆上有很多神明，但在300年前，所有的神都陨落了，只剩下一位光明神，那就是最厉害的神明！光明神殿，就是我们溯光大陆上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
凌九算是听出来了，这个光明神殿在溯光大陆上的地位非比寻常，她继续问：“那神降村是什么地方？”
时钦一卡壳，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正经起来：“神降村这个地方，你跟我说说就好了，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这个地方，光明神殿禁止所有人提起。”
听他这么说， 凌九更好奇了：“那你也跟我说说吧，你放心， 我绝对不告诉其他人这件事！”
毕竟现在住的屋子还是凌九免费提供的，时钦只犹豫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其实我们谁也不知道神降村在哪里，但有一种说法，这村子就是莱恩小镇附近、这些没有名字的村子中的一个，就连我们村，也可能是传说中的神降村。”
凌九一开始就觉得奇怪，好好的村子为什么会没有名字？
在华国，再偏僻的村子都会有名字，就算是新华国在成立之初，那些在某朝入关前就躲起来，不和其他村子往来的桃花源，都有一个自己的名字，更何况，时钦所在的村子和其他村子都快连成一片了，都是没名字的村子，一开始她以为这些都是同一个村子，在小酒馆工作久了，才发现，它们不太一样。
她就是觉得，这些村子在很早以前，一定都有一个自己的名字，而现在，他们本村人可能还分得清，但其他村子的，都管他们叫“那个村”了。
凌九定了定神：“你能跟我说一声，为什么神降村会叫神降村吗？难道不是因为这是神明降临的地方吗？”
时钦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神降村确实是神明降临的地方，但……这个神明可不是什么好神，而是邪神，他会杀了术士，提取术士的灵魂，打造成亡灵骑兵团、亡灵法师团，光明神说，他杀了所有的神明，意图打造一个只有他一个神明的世界，当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物种都集中起来，跟着光明神的脚步，杀了那个邪神，邪神确实死了，只是，他留下来的污染却一点没有消退，在他的封印之地，污染还在源源不断地扩散，住在那附近的种族都搬离了那个地方。污染，就是可以吞噬人体内的元素，把人变成变异种的气，只要变成变异种，人就会失去理智，连身体外形都会发生变化。”
说到这里，他又重重叹了口气：“邪神虽然死了，但毕竟是神明，有复活的可能，所以后来，不管是封印了邪神的神泣之地，还是他诞生的神降村，都不允许被人提起，这段历史在书上没有任何记载，据说只有伏羲族最大的那个图书馆里有保留这段历史的书，但谁也没见过。”
说到伏羲族这个种族名称，凌九就觉得好奇，这个世界的配置按理说应该是西方玄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伏羲族这种东方玄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名称，想了想，小说里也没少出现乱搭的情况，或许在这个世界，这样的搭配也很正常。
又或者，自己就是穿书了。
如果真的是穿书，希望这个小说作者可以把这个世界写得简单一点。
“不过，我们村子里还有一个传说。”时钦补充着有关神降村的故事，“传说这位邪神是坐着一只巨大的魔兽降临在这个世界，他一开始吸不了气，对所有物种的态度都很友好，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但是后来，他离开了神降村，走遍了溯光大陆，杀了不少物种，把所有种族里最具有修炼天赋的幼崽杀了，练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就成神了。”
这个故事出来，凌九瞬间觉得头皮发麻：“普通人真的能靠这种办法成神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真的能有人把别人的身体炼成自己的一部分吗？”
放在玄幻小说里，这一位就是强大的混血种了。
“还真的有术士这么试过，他们想要成神，害得溯光大陆上怨声载道，后来光明神就降临了，镇压了这些邪修，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溯光大陆才真正恢复了安宁。现在也是，如果发现有人想要这么干，只要把事情报给光明神殿，光明神殿就会派出术士，让这些邪修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听时钦说的话就知道，这人对光明神殿也是推崇备至，凌九毕竟没有信仰，也是不太懂这些心怀信仰的人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睡一觉，到了晚上，就又要打工了。
在小镇上打工的日子很简单，凌九靠着独一无二的调酒技术，在小镇子上俘获了一批酒鬼的芳心，夜幕降临时，不少人都到她打工的酒馆里，点名要她帮着调一杯独一无二的酒，凌九的调酒技术都是随心而动，能针对不同人的口味和心情，做出当下对方最想要的口味，同一个酒馆的打工人，就算是不错眼地盯着她调酒，也根本学不会她的技术。
日子就这样，一点一点到了曙光学院招生的时候，凌九特意请了两天假，窝在家里好好休息，到了报名日，天还没亮她就起床，跟在时钦身后一起去报名地点，到了地方才发现，他们居然还起晚了，在他们前面已经密密麻麻排了不少人。
时钦捶胸顿足：“我去，我还以为我起得够早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排上我们。”
凌九：“怎么，不是所有报名的人都要测过一遍吗？”
“不是啊，曙光学院每天的招生数量都是固定的，对学生的质量也有要求，以前过来招生的魔法师们只有一两个，都只是工作一个上午，下午就不来了，就算小镇里有再多的人等着报名，他们也不帮忙做元素测验。”
工作时间短，还到点就下班，一点都不加班，是非常爽的工作了。
时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莱恩小镇上其实根本出不了多少个厉害的人，从我妈妈那个时候开始，莱恩小镇上就没出过术士了，大部分都是骑士，就连魔法师都很少，我当然是希望自己可以成为术士，但实在不行的话，做一个骑士也可以。”
做一个骑士也可以……毕竟魔法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就算只是魔法学校里最不受待见的骑士，毕业出来，不管是社会地位还是收入情况，也应该会比一般人高，就跟华国考公一样。
凌九也决定了，只要她的条件达标，哪怕是做一个骑士，她也愿意，不过……
她趴在时钦耳边，小声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莱恩小镇来了很多魔法师，他们要来找人，说不定呢，这一次他们就非得把莱恩小镇上所有人都查一遍？”
她这番话让时钦精神了一点，看着眼前大排长龙的队伍，他突然就对自己报名这件事，也有了点自信。
魔法师来报名点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往常最多只开两个报名点的广场，这时竟然有10个点，在广场开放后，原来在一起排队的人，立刻拔腿就往里面跑，生怕到时候自己轮不上。
时钦扯着凌九的手，一路带着人冲到了最远的报名点，尽管他们努力了，但还是没排到前列去，时钦还是有点小激动：“我觉得你说得对，这一次我肯定能排上！”
总感觉这家伙不是第一次排队做元素测验了呢。
他们一边排队，一边看着前面的人，在一个水晶球上按手印，随着水晶球颜色的变化，负责招生的魔法师直接将对方身体里面元素的纯度和浓度报出来，大部分人连1%的纯度都不到，只拥有成为魔法师的资格，但这样的学生，曙光学院不收。
曙光学院里当术士的学生，纯度都要在15%以上，就算是要当魔法师，也只收纯度到达1%的，要求比其他学校严格多了。
凌九一边排队，一边问：“其实我之前就想问，这个纯度和浓度有什么区别？”
时钦还没回答，前面有人听到了她的声音，好奇地转过头来：“你连纯度和浓度是什么都不知道，到底为啥来排队？魔法基础常识一点都不知道，你进了学校也学不到什么，直接从队伍里出去，别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没等凌九说话，她前面的时钦就抢先说了：“她是我朋友，之前失忆了，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她不知道什么是纯度、什么是浓度，这都是正常的。”
有时钦帮着说话，前面的人也很快就不好奇了，看他们把头扭回去，时钦决定，自己还是要跟凌九说一下纯度和浓度之间的区别：“凌九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们身体里面有很多元素，所以，可以吸收得了外界的元素吗？但是，我们身体里面不是只有一种元素，有主要元素，也有其他元素，主要元素占所有元素的占比，这就是纯度。
但，有的元素可以称为元素，有的元素，却因为无法凝结成力量，只是一股气，气没多大的用处，只有依靠一些法器，魔法师才能使用出法术，而主要的气在体内的占比，就是浓度。”
凌九：……
听着就好像是同一种东西气化和液化的区别。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解释，总是让她有一种在实验室做研究的错觉。
她抬头看着前方正在做元素检测的人，只见那人把手放在了水晶球上，屏住呼吸，那水晶球里瞬间就涌出了五彩斑斓的颜色，非常斑驳，看得出主要元素是红色，但这个颜色也很淡，她戳了戳前面的凌九：“那个球的意思是不是，他只能做魔法师和骑士，做不了术士？”
“不是，淡成这样的，只能做骑士。不过，做骑士的话还得看身体素质如何，那个人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强壮，说不定连做骑士的资格也没有。如果浓度足够的话，会出现透明的百分比数字，如果纯度超过1%的话，就会出现对应元素颜色的百分比数字。”
……百分比数字？
听到这个词，凌九只觉得，这像是一场混合了化学、生物、物理的的实验。
西方玄幻掺杂着东方玄幻，玄幻小说掺杂着科学实验，凌九真心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癫，想跟人吐槽，但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自己的槽点。
莱恩小镇或许真的是一个偏僻的地方，通过浓度测验的人很少，500多号人，符合曙光学院招生要求的人只有一个，而且，还只是符合魔法师的入学标准，刚好达到了80%而已，踩在及格线上，那人高兴得手舞足蹈，负责招生的老师只是毫不客气地说了一句：“你这个不符合我们学校的招生要求，建议去找其他学院。”
就算招生办的魔法师们说得很不客气，那人也很开心，凌九把这份开心理解为，对即将脱离普通人这一阶层的渴望。
排队的时间很长，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总算是排到了他们，排在前头的时钦先进行检测。
在他把手放在测验水晶球的那瞬间，水晶球里瞬间就出现了颜色，像是海底波浪一样，瞬间涌动起来，水晶球里出现了白色的数字，数字节节攀升，很快，就定格在了1%这个数字上，还是一个蓝色的数字。
时钦竟然是这么多人里面，元素浓度最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