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郎中只是从五品,放在权贵如云的帝都城,根本上不了台面。
可这宋长安不一样,因为他隶属于礼部山水司,而这山水司的职责就是负责管理整个唐国境内大大小小的山水神灵。
任何一尊山水神灵的册封、废立、功过赏罚,甚至是庙宇的修建、金身雕像样式都要经过山水司的同意。
虽然事务繁杂,可这山水司的官员却是少得可怜。
一个司正,两个郎中,外加五个员外郎,这便是山水司全部官员。
而宋长安正是这两个郎中之一,同时也是整个山水司声名最为显赫之人。
之所以显赫并非是因为他修为最高,而是因为这宋长安杀心极重。
据说死在这家伙手上的山水正神就多达数十尊,他也因此得了个小神屠的称号。
在这些山水神灵中,甚至流传这么一句话,宁入十八层地狱,莫要小神屠登门。
可今日,这小神屠竟然出现在了漳河渡口。
姬康深吸一口气,现身渡口的同时,躬身行礼,“姬康,拜见宋郎中。”
宋长安看起来很年轻,可一身墨绿色山水郎服饰却十分耀眼。
与林海一样,这宋长安同样出身镜湖书院,事实上,整个唐国朝堂近八成的文官都是出自镜湖书院。
不同的是,林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这宋长安站在那里,就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冰霜,从里到外冒着凉气。
“姬康,你可知罪??”
“知罪!”
姬康既不反驳,也不解释,面色更是古井无波,从他见到宋长安那一刻,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
姬康只是有些不甘,当年之事还未调查清楚,他没有脸面去见自己的兰兰。
宋长安冷冷瞥了眼姬康,“知罪就好,你身为漳河正神,却为了一己之私,致使漳河断流,已经违背了山水律,按律,当免除漳河水神一职,可有异议??”
姬康惨然一笑,“任凭山水郎发落!”
“好,自即刻起,你便不再是漳河水神。”
这些山水神灵本是已死之人,一旦被剥夺神位,他们将彻底沦为孤魂野鬼。
宋长安说完,姬康脸上没有任何沮丧,反而露出一丝释然。
虽说这漳河水神可以享受众生香火,却也被永远禁锢在这漳河之内,终生不得离开半步。
而他想要查出当年真相,就必须走出漳河,前往帝都城,如今成了孤魂野鬼,倒也得了自由之身。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然而,宋长安突然话锋一转,“洛水如今还缺一位副神,你准备一下,即刻前往。”
说着,一枚象征神灵身份的山水令出现在姬康手中。
看着那枚刻有“洛水”字样的山水令,姬康整个人如遭雷击。
唐国大大小小的江河千千万,若论水运之浓郁,洛水当排第一。
因为这洛水,就在帝都城外。
………………
开往龙城的渡船上,萧夜、周武、莹莹被安排在了一楼甲板区。
渡船共三层,一楼甲板区,人员最多,也最为嘈杂。
二楼有大大小小的厢房三十间,居住条件要好的多,当然需要额外花费百两纹银作为房费。
至于三楼,据说有钱都未必能上去,必须是那些身份显赫之人才可以登上三楼。
“我说秀才,咱们又不是没钱,干嘛要在一楼受这个罪啊?”
“你瞅瞅这些家伙,眼神都能把人吃了,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考虑下莹莹的感受吧。”
莹莹羞赧一笑,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从她那紧皱的眉头来看,这丫头似乎也不乐意待在一楼。
倒不是因为一楼条件太差,而是因为自从他们三人出现在这里,四周就多了许多虎视眈眈的眼睛。
几乎都是冲着莹莹来的。
实在是这丫头姿色太过出众,再加上她那清逸出尘的气质,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七八个自诩青年才俊的家伙上前搭讪,只不过都被周武毫不客气地赶走了。
可这些家伙非但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愈发猖獗。
萧夜叹了口气,原本想省点钱,现在看来,继续待在这里,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行吧,你去找渡船管事问问,看二楼还有没有空闲的房间。”
“得嘞,交给我!”
答应一声,周武兴奋地跑向船首位置。
然而很快,他就一脸怒容地回来了。
萧夜眉头微皱,“怎么了?没有空房间吗?”
周武一声冷哼,“不是没有空房,是那渡船管事不愿给咱们。”
闻言,莹莹大感疑惑,“不愿给?这是为何,有钱不赚,他是傻子吗?”
“岂止是傻子,简直是白痴,我都出到了双倍价钱,可他依旧不松口。”
此话一出,萧夜顿时来了兴趣,“这倒稀奇了,走,去看看!”
三人找到渡船管事,说明来意后,管事的当即表示无能为力。
“不是,二楼空房间那么多,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为何不愿意给我们使用??”
管事的依旧摇头,“几位就不要为难在下了,实话跟你们说,二楼所有房间都已被人提前预定了。”
“啥!都被预定了?那可是整整三十间房啊,什么人胃口这么大?”
周武话音刚落,一道有些怪异的嗓音骤然在几人身后响起。
“不好意思,正是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