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初试锋芒
自上次那支亳邦巡逻队带着阴冷的目光退去后,东陲营的空气里便始终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勐不敢有丝毫懈怠,加派了双倍的暗哨,日夜监视着东南方向的动静。营地的防御工事也在争分夺秒地加固,壕沟更深,木墙更高,甚至还增设了几处隐蔽的射击平台。
然而,预料中的报复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也更直接。
仅仅三天后的清晨,薄雾尚未散尽,急促的预警鸟鸣声便从东南方的哨位接连传来!这一次,声音尖锐而急促,代表着更大的危险。
勐迅速登上墙头,极目远眺。只见林间小道上,尘土微扬,一支规模更大的亳邦队伍正快速逼近!人数目测超过三十,依旧是制式的皮甲和青铜兵器,但队伍前列那几名骑手的脸上,已不再是之前的审视和傲慢,而是毫不掩饰的杀气。为首的,正是三天前那个与勐对峙的军官,他脸上的阴沉此刻已化为狰狞,手中的青铜戈直指东陲营寨门!
显然,上次的退让并非结束,而是为了召集更多人手,以更强的力量回来贯彻他们的“命令”——驱逐,或者毁灭。
“全员!战备!”勐的声音冷静而有力,瞬间传遍营寨。“老人孩子进入地窖!弓手上墙!刀盾手准备!记住王上的话:不惹事,不怕事!若他们敢先动手,就让他们尝尝汉家铁器的厉害!”
战士们迅速各就各位,经过治水战役和多次狩猎磨合的他们,虽然面对的是传闻中强大的亳邦正规士兵,眼中虽有紧张,却并无太多慌乱,更多的是同仇敌忾的坚定。他们紧握着手中的钢刀铁矛,检查着弓弦,呼吸逐渐平稳,等待着命令。
亳邦的队伍在营寨外五十步处停下,这个距离已经充满了攻击性。那名军官纵马出列,不再有任何废话,直接挥舞着青铜戈,发出雷霆般的怒吼,手臂狠狠向前一挥!
“杀!踏平这些蛮子!”(虽然听不懂语言,但动作意图无比清晰)
他身后的三十余名亳邦士兵发出整齐的战吼,持戈举盾,开始向前推进!步兵在前,骑兵在两翼策应,步伐由慢到快,最终发起了冲锋!他们显然打算凭借人数和装备的优势,一举冲垮这座“简陋”的营寨。
“弓箭手!自由散射!瞄准无甲部位!”勐果断下令。
墙头上早已蓄势待发的十几名汉部落弓手立刻松开了弓弦!复合弓带来的强劲力道,使得箭矢发出凄厉的破空声,瞬间落入冲锋的亳邦士兵队列中!
噗嗤!啊!
惨叫声顿时响起!亳邦士兵的皮甲对骨箭石簇或许有不错的防护,但对汉部落精心打磨的铁头箭簇,尤其是近距离射出的箭矢,防御力大打折扣!数名冲在前面的士兵瞬间被射翻在地,有的被射穿了大腿,有的被射中了肩胛,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但亳邦士兵毕竟训练有素,后排的士兵立刻举起皮盾,护住要害,继续嚎叫着前冲,很快便冲过了壕沟(壕沟并未完全挖成环绕),逼近了木墙!
“推倒他们的破墙!”军官在后方声嘶力竭地吼叫。
一些亳邦士兵开始用身体撞击寨门,更有士兵试图将青铜戈探过墙头,去捅刺墙后的守军。还有的试图搭人梯向上攀爬!
“刀盾手!顶住!长矛手,刺!”勐拔出铁剑,亲自守在寨门后方。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的肉搏阶段!墙头上,汉部落的民兵们用长铁矛居高临下地猛刺,试图攀爬的亳邦士兵往往刚露头就被刺中面门或胸膛,惨叫着跌落下去。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寨门处的争夺。
几名魁梧的亳邦士兵抱着一段粗木,疯狂撞击着寨门,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勐见状,知道不能再等。
“开门!刀盾手跟我出去!把他们顶回去!”勐大吼一声,猛地拉开门闩!
寨门突然洞开,正埋头撞击的亳邦士兵猝不及防,顿时向前一个趔趄。早已等候在门后的勐和七八名精锐刀盾手,如同出闸猛虎,猛地冲杀出去!
“为了汉部落!”
勐怒吼着,手中铁剑划出一道寒光,直接劈向最近一名刚刚站稳、举戈欲刺的亳邦士兵!
那士兵下意识地抬起青铜戈杆试图格挡——这也是他们训练中应对劈砍的标准动作。以往,坚韧的木杆足以挡住石斧或青铜斧的重击。
但这一次,他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勐手中的钢剑如同热刀切油一般,竟轻而易举地将那足有鹅卵粗的坚硬木制戈杆从中斩断!剑势毫不停滞,顺势而下,直接劈开了那名士兵简陋的皮甲,在其胸前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
那士兵脸上的狰狞瞬间化为惊愕和难以置信,他低头看着自己瞬间被废的武器和喷涌而出的鲜血,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嚎,仰面倒地!
这一幕,不仅让周围的亳邦士兵惊呆了,甚至连冲出来的汉部落战士们都愣了一下。他们知道自己的铁器好,但没想到好到这种程度!竟然能轻易斩断对方的兵器?
“杀!”勐的副手岩爪反应过来,兴奋地大吼一声,挥动铁刀格开另一柄刺来的青铜戈,反手一刀,同样将对方的戈头连带一小段木杆砍飞!
信心暴涨!汉部落的刀盾手们顿时士气大振,他们不再仅仅格挡,而是主动朝着对方手中的青铜戈杆砍去!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亳邦士兵们惊恐地发现,他们赖以成名的青铜戈,在这些“蛮子”怪异而锋利的刀剑面前,竟然如此脆弱!往往一个照面,武器就变成了烧火棍!失去了长兵器优势,在近身混战中,他们 shorter的青铜短剑根本难以招架汉部落更长、更锋利的钢刀铁剑!
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汉部落战士凭借兵器上绝对的代差和保家卫土的决心,如砍瓜切菜般将冲在最前面的亳邦士兵砍倒。墙头上的弓箭手也在不断点名射击,压制后续的敌人。
那名亳邦军官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他根本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些是什么武器?怎么可能斩断坚固的戈杆?他狂怒地策马想要上前,却被几支精准射来的箭矢逼得连连后退,坐骑也被射中,悲鸣着人立而起。
兵败如山倒。短暂的激烈交锋后,亳邦士兵的勇气随着断裂的戈杆一起崩溃了。他们看着同伴如同麦秆般被砍倒,看着对方那砍出缺口却依然锋利无比的刀剑,看着墙上不断飞来的夺命箭矢,终于发出了恐惧的喊叫,转身向后溃逃!
“追射二十步!不得远离营寨!”勐保持着一丝清醒,制止了杀红了眼的部下贸然追击。
箭矢追随着溃兵的身影,又射倒了几个落在后面的。那名军官在亲兵的保护下,狼狈不堪地丢下了几具尸体和伤员,仓惶逃入了林中。
战斗结束了。
营寨前,留下了七八具亳邦士兵的尸体和四五个重伤呻吟无法逃走的伤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弓箭发射后的味道)。
汉部落这边,只有两人在混战中被青铜短剑划伤了手臂,一人被流矢擦伤了脸颊,都是轻伤。可谓大获全胜。
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很多人看着手中崩了口却依然可用的钢刀,再看着地上那些被轻易斩断的青铜戈杆,脸上都露出了兴奋和自豪的笑容。技术带来的优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勐的脸上却看不到太多喜悦。他蹲下身,捡起半截被斩断的青铜戈,手指抚过那光滑的断口,又看了看戈头上那精美的饕餮纹饰,眉头紧紧锁起。
胜利带来了短暂的爽快,却也可能引来了更大的灾难。
这一次,他们击败的只是一支三十多人的巡逻队。下一次来的,会是多少人?一百?三百?甚至更多?亳邦会甘心接受这次失败吗?他们那庞大的战争机器,会被真正激活吗?
技术的代差带来了首战的爽利,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的忧虑和即将席卷而来的风暴。东陲营,已经彻底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立刻派人,以最快速度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详详细细禀报给定澜王!”勐站起身,声音凝重地对传令兵说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