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这位高层政要,就算没有收隆盛的好处,也图一个建功立业的虚名。”
“听你们的描述,来得还只是隆盛旗下的一个子公司隆盛地产,对么?”
“呵呵,招商引资,能找到一个巨头级别的企业,又能把一座规划中的新城弄得体体面面,可不就是好的政绩么?”
目光于两边人马身上一瞄,黑百打趣着说道:“不论是你们安全局,还是你们江城本地的企业,都是那位高层政要与隆盛眼里的绊脚石。”
“此时不给你们使绊子,下阴招,更待何时?”
除了远处两小只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之外,就连刚刚入行没多久的江靖都能听个似懂非懂。
四人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也算是勉强弄清楚了其中的关隘。
“可是,黑百先生,隆盛的口碑一直都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恶劣!”
脉络是理清楚了,能不能接受,则又是另一回事。
汪云还是没能忍住内心的愤懑,再度打断了黑百的说话。
“就我知道最多的,早些年在一些沿海城市,隆盛地产就用海沙盖楼,导致许许多多的小区变作危房危楼,也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家庭为他们负重前行。”
“还有几年前的隆盛医药,曾曝出过以次充好的负面新闻,用干姜取代白术,用沙参替换人参,害得许多人病症加重,乃至命丧黄泉。”
“隆盛要是拿下了江陵度假新城,还不知道会怎么偷工减料,搞得整个江城都乌烟瘴气!”
桩桩件件,皆是隆盛曾几何时做下的恶行,章平年纪与汪云相仿,也在新闻中留意过不少,心里也是气愤得很。
“汪总莫要生气,你担心的事情,其实很简单。”
连混杂着阴气的椰林飘香都浇灭不了汪云心中的怒火,黑百也算是明白了,他们是真的被气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怒火难息。
“事情不管做不做得成,先揽下来再说,而后不断向外分包,层层回扣,再往后资金实在不足,就偷工减料,鱼目混珠。”
“到了最后还是搞不定,很简单,那就停工延期,再不行就烂尾,弄个子公司出来当替死鬼破产,一了百了。”
“反正想要捞的钱都进了口袋,至于牺牲个别的倒霉蛋,对于隆盛这个体量的巨头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只要给足了安家费,一切都好说。”
黑百如连环炮一样,轰了汪云一个措手不及,他都没想到,黑百对于商界的一些下三滥手段,竟会如此了解。
章平则是乖乖伸起了他胖嘟嘟的右手,如同小学生提问一样,令人忍俊不禁。
“呃,黑百先生,恕我斗胆问一句。”
“隆盛能够得到好处还能全身而退,我能理解,可与隆盛勾结的高官政要,真出了事儿,又该如何应对?”
“他,或者他们,难道就没想过退路么?”
章平不理解,也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他的职位还不够高,又始终身体力行在一线,很多东西,都没法看得更透彻。
“政要那边,就更简单不过了。”
黑百一记响指,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自己的面前。
“江陵度假新城,根据你们两位地产界大佬的预估,周期起码要多久?”
荣祥集团与大德置业皆是以地产起家,这个问题问他们,最是合适不过。
沉吟片刻,还是汤子豪年少气盛,先行开口说道:“江陵度假新城的体量不小,就算按照一路绿灯来匡算,银行、政府方面的审批全都放行,保守估计也要五年,才能出现一个雏形。”
汪云的态度则更要消极一些,他没有汤子豪那般天真,觉得什么事情都能够按照常理来推算。
盘算了许久,汪云皱着眉头说道:“按照大德置业的历史的估算,七到八年,是一个起步点。”
“除非能够拉倒别的地产商联合开发,不然的话,再怎么压缩,也不可能达到五年之内。”
地方政府很少会把如此庞大的项目给同一个开发商,是以就算荣祥与大德的开发经验相当充沛,也不敢说句十拿九稳。
黑百点点头,也算是知道了个大概,心中更是有数。
“如此一来,答案就迎刃而解了,最少五年,中间稍稍耽搁一下,八年到十年亦非不可能之事。”
“等到度假新城暴雷,当初引狼入室的政要是否还在原地呢?”
“如此庞大的政绩,早就够他升向更高的位置,到时候东窗事发,只需要把矛头都推给隆盛,推给替死鬼,再不济也能保个平安。”
双手一摊,黑百一边叹气一边说道:“好处早就都进到口袋里去,风险还主要由别人来顶着,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那些政要能不给你们两边使手段,下绊子么?”
拳掌相交,章平愤愤不平的怒骂一声,大喝道:“我x,说得真特么的有道理!”
四人听得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除了惊愕与感慨之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推理虽不能说是天衣无缝,起码也做到了两全其美,至少对于收益双方而言。
至于被推出来的倒霉鬼与被威胁恐吓的江城地方企业,谁又会在乎呢?
莫说是身处旋涡之中的四人,就连华子群与云生也有些被吓到了。
一直以来,众人都以为黑百的有能耐只体现在应付凶神恶鬼这方面,也就是能打而已。
谁都没想到他竟然在推论方面,还有如此了不得的天赋。
“黑……黑百先生,你怎会懂得这么多?”
还是汤子豪,在又喝了一口鸡尾酒壮壮胆后,方才鼓起勇气问了这么一句话。
“多?不不不,只是常识罢了,一个人活了……不对,我这不算是活着,唉,不管了。”
“反正我在世间漂泊了许久许久,起码比你们几个小朋友的年纪加起来都要大,隆盛这点事,都只能算得上是小伎俩罢了。”
“尔虞我诈,相互利用,无论是商场还是官场,都屡见不鲜。”
感慨完毕,黑百收回那一双靠在吧台上的马丁靴,也自知话有些多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儿。
稍稍咳嗽了几声来缓解尴尬,黑百正色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dEAth·bAR打开门做生意的初衷。”
“那么,问题来了。”
“两位金主老板,你们希望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