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间歇的功夫,强行压下胸口那延绵不断的痛楚,华子群连滚带爬地将虚弱的云生拖开了一段距离,并喂他服下了三粒救急保命的回生丸。
在确认对方还有鼻息之后,华子群方才松了一口气,自己连忙也吞服了两粒。
回生丸可是令剑宗的救命灵药,以攻伐闻名的令剑宗或许在炼药方面相对逊色了些,可丹药刚一下肚,大量的生机就不断涌现,让伤疲交加的云生逐渐清醒过来。
“我……还没死么?”
“没死,没死!有人出现救了我们!”
两人蹲坐着靠在酒吧的木门的位置,齐齐望向远方,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三人,正和黑袍男一行十几人对峙着。
除开方才开枪的老板,彪形大汉施曼德先生之外,还有一个如同绅士贵族一样的外籍老先生,微微泛着白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拄着一根镶嵌着金色吊饰的胡桃木手杖,一身一尘不染的黑色燕尾礼服,恭恭敬敬地站在那个老板的身旁。
“华师弟,你仔细看,那人,像不像黑百先生?”
黑百虽然见过云生两次,对于云生而言,却只有一面之缘,凭着隐约的记忆和如今模糊的视力,实在无法看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倒是真有些相似之处,不管是衣着还是气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印出来的,可惜看不清他的长相。”
“不过我可以肯定,那人绝对不是黑百先生。”
与黑百在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华子群对于黑百的一言一行,绝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
“黑百先生,从来没有穿过红色的衬衣,红配黑,太过骚包,所以,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此人绝不是黑百先生。不过,他究竟是谁呢?”
靠着回生丸恢复了几丝精神,云生也掏出了几枚丹药,与华子群分食服下,争取多恢复一些法力,多一分自保的能力。
来者虽然暂时引开了黑袍男一行人,也只是装扮与黑百相似,是敌是友尚未知晓,两人还不敢过分大意。
“我们是什么人?哦,愿上帝宽恕我们的鲁莽,我们是远来的访客,是迷途的羔羊,来此,不过是为了探寻一丝绝境中的希望,试图抓住仅有的曙光。”
那位老板语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一点都不像是正正经经在回答黑袍男的问题,反倒像是在表演一出浮夸的舞台剧,拙劣的演技,看得边上的老先生都有些羞愧,以手遮面,无地自容。
“当然,我们也是诚实的商人,合法的公民,在看到一些不太友好的事情发生时,也需要尽一下好市民的义务,惩恶除奸。”
“嗯,这位黑乎乎的,身上还有阵阵烤肉味的先生,你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可不算是什么好人啊!”
这个酷似黑百的老板阴阳怪气的一番话语,可谓是把黑袍男气得火冒三丈,强行压制着的伤势又牵动了几分,疼得浑身抽搐,龇牙咧嘴,却又不敢贸然上前。
什么好市民,什么合法的公民,都是胡扯!
真正的好市民,会有配枪的手下?真正的好市民,会当街开枪?
更遑论,寻常的手枪,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打穿自己的身躯!
“我管你是什么人,给我上,杀了他们!”
黑袍男有所顾忌,又不愿直接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到了现在酒吧主人都未曾出现,极有可能就是出了远门,倘若错失今日,一旦此间主人回来,他的过错,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两位黑衣人首领也不是瞎子,眼下的场面自然是看得通透。
他们同样对于新来的三人有所忌惮,但大人已经发话,他们这些手下,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么?
两名黑衣人首领连同十一名凝气境界的黑衣人纷纷大吼一声,齐齐扑上。
一共十三名修士联手,当中更有两个与华子群、云生同级别的筑基境界首领,三人的形势,岌岌可危。
群敌环伺,老板却没有任何的惊慌,反倒是不急不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雪茄,随手抽了一根,边上的老先生立刻识趣地拿出特制点火器来为其点上。
在火焰将雪茄烧得通红之后,老板缓缓吸了一口,吐出了一个烟圈,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亲爱的老tYpE先生,两个小头目交给你了;剩下的小喽喽,强壮的施曼德先生,我希望能够看到他们的膝盖都中了一枪。”
“如您所愿,老板!”
收回打火机的老先生“老tYpE”将一只手放在胸前,身子微微弯曲,鞠了一躬,露出了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
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如同鬼魅一样,当场消失在原地。
黑袍男的瞳孔瞬间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变化,难以相信,一个弱不禁风的垂垂老者,竟然会有连自己都看不清楚的恐怖速度。
“砰!”“砰!”“砰!”
一连十一下枪响声,快得几乎如同在同一时间打出。一把老式的毛瑟手枪,如果不是经过特殊的改装,绝对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连开这么多下。
十一朵殷红的血花,绽放在黑夜之中,是如此的绚丽,又如此的短暂。
十一个黑衣人下属,纷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再回过神来,却发现那位动作举止皆是优雅无比的老先生,正提着两个黑衣人首领,重新回到了刚才站着的位置。
“老板,幸不辱命,这两个小头目的四肢粉碎性骨折,应当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了。”
老tYpE的嘴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可那笑容,不管怎么看,在黑袍男的眼里,都有着深深的恐惧感,如同恶魔一样狰狞与邪恶。
“呼!”
又是吐了一口长长的烟,老板接过方才老tYpE的手杖,轻巧地转了一个圈,说道:“提着这两个家伙也没什么意义,施曼德先生,劳烦您抽空让人把这……这群家伙送到当地的安全局去,从他们的嘴里,没准能撬出些什么来。”
“我们良好市民,就应该尽一下良好市民的本分。”
“哦,好像说习惯了,其实我们只是到此的游客,这也不妨碍我们的遵纪守法,不是么?”
黑袍男完全无法理解这个风衣男人的思维与脑回路,他的手与腿在发抖,他的心却更是颤抖得厉害。
如今,他只有一个想法,跑,不惜一切代价地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