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鲸鱼的操纵下,熔岩虫向着那座疑似拉莱耶的城市游去。为防止其他恶魔乘客遭到未知污染,陆方让苍老师在客舱中走了一圈。大脸盘子左瞪一眼右瞅一下,把它看到的所有恶魔乘客都抹去了一段记忆,然后让它们呼呼大睡起来。
“呦西!搞定!”见最后一个炎魔睡着,苍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24个小时的睡眠,足够我们完成大冒险了!”
熔岩虫在墨绿色的诡异城市中游走,透过车窗,陆方可以清晰的看到在这座城的细节。
在这座城市中并不存在所谓的街道,所有建筑似乎都融为了一体。它们错落交织,说不清名字的怪异有机体布满墙壁。一扇扇如眼窝般的窗户在雾气中变幻着形态,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隐藏在建筑中,透过那窗观察着这些闯入拉莱耶的不速之客。
整个城市都弥漫在一种似幻非幻的雾气中,一些诡异的物体在雾气中一闪而过,待熔岩虫游过去时却又消失不见。
“如果这里真是拉莱耶古城,那么那些隐藏在雾气中的存在很可能就是星之眷族。”陆方皱眉沉思道。
克苏鲁神话中这样描述星之眷族,它们是一种强大而神秘的生物,居住在拉莱耶古城中。它们外形酷似克苏鲁,只不过小了很多。
传说中,星之眷族是克苏鲁的忠实奴仆。在克苏鲁沉睡后,星之眷族也随着拉莱耶古城沉于海底,等待着其主人的复苏。
“如果是星之眷族的话可就不好办了。”陆方想到,“克苏鲁神话中只提起过它们神秘而强大,但究竟有多强大可不好说。而且克系神话的力量体系如何跟这个世界进行对比也是个问题。要是它们都有天人级的实力,苍老师一个人还真顶不住。”
想到这里,陆方摇了摇头,“想啥呢,天人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所有的星之眷族都能打得过天人。”
就在这时,贴在挡风玻璃上的小鲸鱼忽然叫了起来,“呜呼!发现好吃哒!裤衩衩加速!”
说着,熔岩虫猛地往前一窜,在诡异的建筑群中快速穿行起来。
不得不说,小鲸鱼这次的驾驶技术要比之前好得多,以如此高的速度在建筑中穿行竟然一次也没撞上。呃,剐蹭是少不了的,而那些建筑似乎就像表面看起来一样不结实,被巨大的熔岩虫剐到后便纷纷倒塌。
隆隆巨响在熔岩虫后方传来,陆方知道那是那些被剐蹭的建筑倒塌的声音。在这种巨响中夹杂着滴滴哒哒的声音,听起来好似时钟在拨动,但陆方却没来由的从中听出了一种骂街的味道。
“呜!裤衩衩,刹车!”过了一会,挡风玻璃上传来小鲸鱼的声音,随即熔岩虫便猛地停在了原地。
“哇,果然是大鱿鱼!”小鲸鱼发出了一声开心的叫声,随即从挡风玻璃上滑了下来,变成了布偶鱼后dun儿dun儿的跳了起来。一边跳,它还一边向窗外招手,“大鱿鱼!鱼鱼来吃你啦!”
陆方透过挡风玻璃向外一瞧,立刻便吓得哆嗦了起来,口中艰难的自言自语道:“克,克,克苏鲁!”
只见熔岩虫的正前方有一张巨大的王座,这张王座由拉莱耶那些诡异的建筑组成。在王座上坐着一个身高超过千米的巨人,它的头是一只硕大的章鱼,无数根粗大的章鱼触手就是它的胡须。
这个巨人的形象完全符合陆方对克苏鲁的认知。虽然克苏鲁神话原文中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位大神外貌的描述,但前世地球互联网上流传的克苏鲁就是长这个样子。
随着陆方惊呼出克苏鲁的名字,他心中那种神秘的联系感更清晰了几分。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可以粗陋的描述成:每次念诵这个名字,陆方便有了一种自己变成或同化成克苏鲁的感觉。
“马斯踏,它的状态很奇怪。”这时,苍老师忽然说道。
“当然奇怪啦!因为它睡着了啊!你知道它是谁吗?你知道它的传说吗?你知道它醒了以后会发生什么吗?” 陆方一边指着克苏鲁一边盯着苍老师说道。
“它是拥有恐怖力量的古老存在,在久远的过去曾在宇宙中留下赫赫威名。它是旧日支配者,因灾变而沉睡于伟大之城拉莱耶中。它和它的眷族在等待群星归位,当群星处于正确的位置时,它便会苏醒,将所有世界带入彻底的混乱和毁灭!”
“睡着了吗?好像不是……”听到此处,苍老师挑了挑漂亮的眉毛,“而且马斯踏,你对它的描述如果是真的,那么它的位格绝对相当于深渊巨头。但所有巨头都会在深渊中留下自己的烙印,哪怕这个巨头已经消失在离散的时空片段中,这种烙印也不会消失,会被其他深渊中的存在感受到。但我却从未感受到有眼前这位存在的任何烙印。”
说到此处,苍老师看着陆方,一字一顿的说道:“它,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陆方瞪大了双眼,盯着苍老师说道,“那咱看到的是啥?看了个寂寞?”
“马斯踏,我说的是神秘学中的存在,而不是人类一般意义上的存在。”苍老师提醒道。
陆方一愣,立刻想起了神秘学中关于“存在”的定义:无论有形或无形,亦或唯心及唯物,实体均会以概率形式散布于离散事件线中。离散事件线终会收束,留下唯一的真实,而其他事件线则称之为虚幻。无论虚幻或真实,只要曾在任何离散事件线中出现,该实体都可称之为:存在。
虽然陆方其他课程的成绩完全可以用学渣中的拖拉机来形容,但神秘学可是他女朋友亲自教他的,在这门课上他可是次次一百分。在学到对于“存在”的定义时,陆方立刻联想到了前世的一种理论:量子力学。
量子力学中有这样一种描述,认为任何事件在发生之前都会叠加无数种可能,当有资格的观察者观察该事件时,其中一种可能便会塌缩为现实。就比如那只着名的猫,它被装在一个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毒气的盒子中。此时它的状态介于生死之间,只有当某个人打开这个盒子的一刹那,这只猫的状态才会塌缩到生或者死。而决定这只猫生死的,只有那个开盒子的观察者。
“猫,既是存在,观察者,既是权柄!”陆方想到此处,惊疑的看向克苏鲁,呢喃道,“但,它不存在?一切有形或无形,一切唯心或唯物,一切真实或虚幻均可定义为存在。如果它不是存在,那它又是什么?”
“马斯踏,这个问题难倒我了哦。”苍老师插话道,“这是超越了我认知的状态。我无法用语言描述,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它的存在还没有被确定,它在深渊之外。”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陆方立刻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苍老师,“你说什么?深渊之外?”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陆方从未想过深渊之外是什么。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便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结构。从内环到外环,从外环到深渊,这里包含了无穷无尽的世界,而每一个世界都是相当于陆方前世的一个独立宇宙!
虽然世界有大有小,小的可能只有几个恒星系,但大的却直径超过数千亿光年!那可是比陆方前世可观测宇宙还要庞大的世界!
一个包含了如此众多世界的深渊,竟然还不是这里的全部,而在深渊之外竟然还有…...陆方已经不知道深渊之外该用什么词汇来描述了。超世界?混沌海?似乎都不准确。
“给我描述一下深渊之外究竟是什么。”陆方问道。
“人家不知道呢。”苍老师撒娇道,“人家只是个天人,这个问题需要马斯踏自己寻找答案呢。”
“哎,成吧。鱼鱼,这没啥了,咱们走吧。万一把这货吵醒了可就不好玩了。哎?鱼鱼呢?”陆方无奈的叹了口气,招呼了一下小鲸鱼就想离开,结果立刻就愣住了。
透过挡风玻璃,他惊恐的看到小鲸鱼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车舱外,正扇动着着小短鳍向沉睡的克苏鲁游去。
“鱼鱼!回来!”见到这一幕,陆方只感到亡魂大冒。他可太了解自己这条貌似呆萌,实则腹黑加惹祸精的鱼了。自从跟了自己,被小鲸鱼祸祸过的受害者简直罄竹难书!直到现在自己身旁还跟着个苦主胖子金蝉呢!它向克苏鲁游去,能有好事才怪!
果然,下一秒,小鲸鱼便做出了一个让陆方不寒而栗的举动——它开始了鲸吸。
“大鱿鱼!好吃哒!”小鲸鱼张开大嘴开始吸气,一边吸,它的体型一边急速扩大,一米,十米,一百米,直至上千米!
“哇!么么哒怕怕!”车厢中的熔岩虫脑子见到小鲸鱼这副模样,吓得哇哇大哭,连带着整条熔岩虫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而陆方则嘴角狂抽,眼睁睁的看着那条遮天蔽日的大鲸鱼一口咬向克苏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