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关节!别他妈硬碰!”
项羽的低吼在风雪中显得异常清晰。他侧身避开那金属怪物挥来的、带着刺骨寒意的幽蓝冰锥,盘龙戟的戟钻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砸在怪物持械手臂的肘部连接处!挥戟的瞬间,他指尖触到胸口的丝帕,虞姬温柔的笑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不能在这里倒下,更不能重蹈冰谷的覆辙,他要活着找到沈无咎,为她报仇。
“铛!”
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那怪物手臂的动作明显一滞,关节处迸溅出几颗细小的、带着蓝光的冰晶碎屑。几乎同时,几支特制的破甲弩箭从不同角度呼啸而至,狠狠钉入了怪物另一条腿的膝盖和腰腹疑似能量核心的区域!
“滋啦——”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弩箭上的符文闪烁,试图破坏其内部结构。那怪物发出一阵非人的、如同金属刮擦般的嘶鸣,眼眶中的蓝光剧烈闪烁,动作变得更加狂乱,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有效!”项庄兴奋地低喝一声,手中淬毒的短刃趁机在怪物背部划开一道浅痕,试图寻找管线或核心。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更加浓郁的、如同低温金属燃烧混合着腐朽血液的怪异气味。
那怪物身上被击中的地方,幽蓝光芒明灭不定,流淌出的不再是液体,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蓝色能量流。这熟悉的能量波动,让项羽心口一紧——沈无咎的踪迹越来越近,复仇的希望也越来越清晰,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告诫自己必须冷静。
项羽心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凝重。这玩意比想象的更难缠,而且…他感觉到一股被窥视的寒意,并非来自眼前这怪物,而是来自更远处的黑暗。
“速战速决!把它那条胳膊卸下来!准备撤退!”项羽当机立断,不再恋战。他猛地前冲,盘龙戟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不再是硬撼,而是缠向怪物那条受损手臂的肩部连接处,试图利用巧劲将其拆解——他要带着这怪物的残片回去研究,这或许是找到沈无咎的关键线索,也是对虞姬最好的告慰。
周围的蛮族战士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诡异的金属怪物吓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了上前围攻这些同样诡异的白衣人。
就在项羽即将得手之际——
“嗖!”
一支明显不同于蛮族骨箭的、闪烁着寒光的精钢弩箭,如同鬼魅般从谷地侧上方的阴影中射出,目标直指项羽的后心!角度刁钻,时机狠辣!
“教习小心!”一直负责警戒外围的一名风雷骑队员厉声示警,同时奋力掷出手中的短斧,试图拦截。
“当啷!”短斧与弩箭在空中相撞,爆出一溜火星,弩箭轨迹微偏,擦着项羽的肋侧飞过,带起一溜血花和冰屑!
肋部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以及那熟悉的、属于星纹之力的阴寒侵蚀感!又是这东西!项羽踉跄半步,捂着伤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沈无咎的人果然藏在暗处!他们想杀了自己,阻止复仇之路!
项羽猛地回头,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只见一道黑影如同大鸟般从雪坡上一闪而逝,速度快得惊人!
“有埋伏!是商会的人!”项羽瞬间明白了。这金属怪物是诱饵,或者是测试品,真正的杀招,是隐藏在暗处的、沈无咎的残党!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今日暂且放过你们,他日定要将你们和沈无咎一起,碎尸万段!
“撤!交替掩护!按三号路线!”项羽毫不犹豫,放弃了对金属怪物的拆卸,盘龙戟横扫,逼退趁机扑上的两个蛮族战士,大声下令。他知道,此刻保存实力、带回情报更重要,鲁莽冲动只会让虞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风雷骑队员们反应极快,立刻组成防御阵型,弩箭指向四周黑暗,同时快速向预定撤离路线移动。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显示出这段时间地狱训练的效果。
那金属怪物似乎失去了主要目标,又将怒火转向了周围的蛮族,谷地中再次陷入混乱。
项羽带着队伍,如同融入风雪的白狼,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身后蛮族的怒吼、金属怪物的嘶鸣,以及那黑暗中未知敌人冰冷的注视。撤退途中,他偶尔会摸一摸胸口的丝帕,心中默念:虞姬,再等等,我一定会找到沈无咎,为你报仇雪恨。
与此同时,东胡王庭,气氛同样诡谲。
刘邦搓着手,哈着白气,在一顶充满异域风情的、挂着狼头骨和彩色毛毡的王帐外跺着脚,嘴里嘟囔着:“这鬼地方,比沛县冬天还冷!娘的,早知道多带两件袄子。”
他身后跟着膀大腰圆的樊哙,以及精瘦灵活、眼神滴溜溜转的陈平。他们这一行所谓的“联邦调停使”队伍,规模不大,但成分复杂,既有刘邦的老兄弟,也有张良派来的熟悉胡务的策士。
王帐厚厚的帘子被掀开,一股混合着奶腥、羊肉膻气和某种香料味道的热浪扑面而来。
刘邦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随即脸上堆起他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市井痞气的笑容,迈步走了进去。
帐内灯火通明,东胡王慕容拓高踞主位,身材魁梧,穿着华丽的豹皮裘,眼神锐利中带着审视。他身旁,坐着那位出身楼兰、风情万种却眼神深邃的阏氏楼兰月。左右两侧,则是左贤王宇文烈、大将段无涯等东胡权贵,目光大多不算友好。
“哎呀呀,慕容大王!久仰久仰!您这气派,这威风,可比我们那儿的老爷们强多了!”刘邦一进去,就夸张地拱手,语气热络得像是来走亲戚,“在下刘邦,受联邦守护者委托,特来拜会大王,表达我们联邦对邻居的亲切问候和深切关怀啊!”
他这番做派,让慕容拓和东胡权贵们愣了一下。他们习惯了中原使者要么倨傲、要么谨慎的风格,还没见过如此…油滑随意的。
慕容拓哼了一声,声音洪钟:“刘使者?联邦派你来,是来看我们东胡笑话的?还是来替那嬴政做说客?”
“大王这是哪里话!”刘邦仿佛没听出话里的刺,自顾自地找了个垫子坐下,还示意樊哙陈平也坐,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联邦和东胡,那是唇齿相依的好邻居啊!邻居家有点风吹草动,我们关心一下,不是应该的嘛?”
他拿起案几上的银碗,也不管里面是奶酒还是什么,咕咚喝了一大口,咂咂嘴:“好酒!就是劲儿大了点。大王,不瞒您说,我老刘以前在沛县,也是混市井的,最懂一个道理——和气生财!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大家一起发财,过好日子,那才叫本事!”
楼兰月掩口轻笑,声音柔媚:“刘使者倒是快人快语。却不知,联邦想怎么个‘和气生财’法?”
刘邦放下酒碗,搓了搓手,脸上露出精明商人才有的表情:“简单!我们联邦呢,有钱,有粮食,有盐,有铁!你们东胡呢,有骏马,有皮毛,有草药!咱们互通有无,多好!”
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仿佛推心置腹:“听说北边那些不长眼的冰疙瘩(指冰原蛮族)最近不太老实,抢了大王不少东西吧?哎,真是该死!我们联邦也是深受其害啊!要不…咱们两家联手?我们出钱出装备,你们出人出马,把那些冰疙瘩收拾服帖了,他们的地盘、牲口,咱们二一添作五…哦不,是大王您拿大头!我们只要个商路畅通,怎么样?”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抛出了经济利益,又暗示了军事合作的可能,还将蛮族塑造成了共同敌人。
慕容拓眼神微动,显然有些意动。东胡虽强,但面对愈发猖獗且似乎得到某种“助力”的蛮族,也感到压力。联邦的盐铁,尤其是可能提供的精良武器,对他吸引力巨大。
但大将段无涯冷哼一声:“说得好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让我们东胡儿郎去和蛮子拼命,你们坐收渔利?”
“这位将军此言差矣!”刘邦立刻叫起屈来,“我们联邦最讲信誉!这样,为表诚意,我们可以先提供一批粮食和盐巴,缓解大王部族过冬的压力!合作嘛,总要一步步来,建立信任,对不对?”
他一边说,一边给陈平使了个眼色。
陈平会意,立刻上前,操着流利的胡语,开始与慕容拓身边的文臣详细讨论起贸易细节和“可能的”军事协作框架,言辞恳切,条件听起来颇为优厚。
帐内的气氛,在刘邦这番连消带打、利益开道的操作下,竟然缓和了不少。慕容拓和部分权贵开始认真思考合作的可能性。
然而,刘邦表面上谈笑风生,眼神余光却始终留意着那个一直沉默微笑的阏氏楼兰月,以及帐外某些阴影角落。他的痞气和市侩之下,隐藏着极深的警惕。他可没忘了嬴政的暗示,以及张良情报中关于此女与匈奴往来密切的提醒。
“合作…当然好。”楼兰月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柔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只是,如此大事,恐怕还需从长计议。况且,我听说联邦内部,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比如…那位刚刚在北边吃了亏的项将军?”
她的话,像一根毒针,轻轻刺破了刚刚营造出的和谐氛围。
刘邦心中警铃大作,脸上却笑容不变,打了个哈哈:“女人家就是心眼多!项兄弟那是执行特殊任务,吃点小亏很正常,正好磨练磨练嘛!我们联邦上下,对守护者那是绝对拥护,团结得很!”
他端起酒碗,站起身,朗声道:“来!大王,为了我们未来的合作,为了东胡和联邦的友谊,我敬您一碗!愿我们两家,永不为敌,共谋发展!”
帐内众人纷纷举碗,气氛似乎再次热烈起来。
但刘邦放下酒碗时,与陈平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清楚,东胡这块骨头,不好啃。暗处的敌人,比明着的蛮族,更危险。
帐外风雪依旧,王帐内的暖意下,暗流汹涌。
刘邦走出王帐,迎着冰冷的寒风,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变得深沉而锐利。他低声对陈平吩咐:
“派人盯紧那个楼兰女人,还有她身边所有接触过的人。”
“另外,想办法…接触一下那个叫段无涯的将军。这种人,通常不喜欢玩阴谋诡计。”
“这东胡的水,比老子想的还浑。不过…越浑,才越好摸鱼。”
他抬头望向北方,那是项羽活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忌惮,也有一丝同为“逆臣”的微妙共鸣。
“项羽啊项羽,你在北边玩命,老子在这边玩心眼…”
“可别真把命玩丢了…”
“不然,这联邦,可就少了不少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