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天,阴得像泼了墨。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风卷着尘土在空旷的宫道上打旋儿,仿佛下一刻就会砸下一场暴雨。
顺治帝站在廊檐下,目光穿过厚重的空气,落在远处那片朱红墙上。他的眼神深沉而复杂,像是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索尼病逝的消息如一块巨石坠入他心头,沉甸甸地让他喘不过气来。临终前,索尼浑浊却坚定的目光还在眼前晃动,那句“皇上,大清江山不可轻忽啊”的嘱托,此刻化作无声的回响,在耳畔久久不散。
离京前叮嘱阿尔津“祭祖期间,你务必盯紧苏克萨哈和鳌拜的一举一动。”
当时阿尔津应声,恭敬躬身退下,脚步放得很轻,但心里却翻涌着不安。皇帝憔悴的模样映在他眼中,像是一把钝刀割在心头。董鄂妃去世后的打击尚未平复,索尼又突然病逝,如今朝中党争愈演愈烈,这一切都让年轻的皇帝心力交瘁。
与此同时,鳌拜府中烛火通明。
鳌拜正与心腹将领密议,他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此时,他猛地拍案而起,怒声道:“苏克萨哈那老狐狸,竟敢在皇上面前假惺惺推荐我,分明是试探皇上的态度!”
一名将领愤然附和:“大人,苏克萨哈一向与您作对,此次索尼病逝,他定会趁机拉拢朝臣,排挤您!”
鳌拜冷哼一声,眼中闪过狠戾:“他想得美!我鳌拜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岂是他能撼动的?”
另一名将领低声提醒:“大人,皇上此次离京,只留阿尔津在京城,是否另有深意?”
鳌拜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阿尔津是皇上的心腹,留守京城自然是为了监视我们。不过——”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森然,“皇上终究年轻,有些事情,他还看不透。”
众将领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几天前,顺治帝启程往盛京祭祖时,紫禁城的钟鼓声回荡在清晨的空气中。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京城,顺治坐在御辇中,神色漠然,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京城内,阿尔津站在城楼上目送皇帝的车驾远去,寒风吹乱了他的衣襟,他却浑然不觉。他知道,一场暗流汹涌的争斗即将拉开序幕。
同一时间,苏克萨哈站在自家花园里,手中捏着一封密信,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他低声自语:“鳌拜,这次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而在鳌拜府中,烛火摇曳,他召集亲信部署下一步行动,冷笑道:“皇上离京,正是我们的机会。苏克萨哈想借机上位?没那么容易!”
夜深人静时,阿尔津独自走在空荡的街道上,寒风刺骨,他却毫无察觉。突然,一道黑影从巷口闪过,他警觉地按住了腰间的佩刀,沉声喝道:“谁?”
黑影停下脚步,低声道:“阿尔津大人,是我。”
阿尔津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是宫中的一名侍卫。他松了口气,问道:“何事?”
侍卫快步上前,递上一封密信:“这是皇上离京前交给您的,嘱咐您务必小心。”
阿尔津接过信,点了点头:“辛苦了,你快回去吧,别被人发现。”
侍卫悄然离去。
回到府中,阿尔津拆开密信,只见上面写着短短几行字:“朝中党争,朕心甚忧。卿务必暗中调查苏克萨哈、鳌拜之往来,若有异动,速报朕知。”
阿尔津将信烧毁,眉头紧锁。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几日后,京城谣言四起。
有人说苏克萨哈暗中结党营私,意欲独揽大权;也有人说鳌拜拥兵自重,图谋不轨。朝臣们人心惶惶,不知道这场暗斗最终会演变成什么局面。
阿尔津每日奔波于各处,搜集情报。他发现,苏克萨哈近期频繁与几位汉臣接触,而鳌拜则加强了军中戒备,似乎在防备什么。
这一日,阿尔津正在书房整理线索,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慌忙进来禀报:“大人,不好了!鳌拜大人带兵包围了苏克萨哈大人的府邸!”
阿尔津猛地站起身:“什么?”
他快步走到窗前,只见远处火光冲天,喊杀声隐隐传来。阿尔津心中一沉:“终究还是撕破脸了。”
他迅速披上外衣,对管家说道:“备马,我要进宫!”
此时,苏克萨哈府中一片混乱。鳌拜率领精锐士兵冲入府内,见人便杀。苏克萨哈被亲兵护着退入内院,脸色苍白:“鳌拜,你竟敢如此放肆!”
鳌拜提着染血的刀,狞笑道:“苏克萨哈,你勾结汉臣,意图谋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苏克萨哈怒斥:“胡说八道!你这是栽赃陷害!”
鳌拜不再废话,挥手道:“杀!”
双方激战在一起,鲜血染红了庭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尔津率领禁军赶到,高声喝道:“住手!皇上有旨,命尔等即刻停手!”
鳌拜转头看到阿尔津,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很快又恢复了凶狠:“阿尔津,此事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
阿尔津冷声道:“鳌拜大人,您这是要抗旨吗?”
鳌拜沉默片刻,终于咬牙道:“好,今日暂且罢手。但苏克萨哈的事,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