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又仿佛在瞬间加速到了极致。林潇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同【龙凤胎基因液】带来的那股神秘力量,化作一股摧枯拉朽的洪流,狠狠地向下冲去!
“呃啊——!”
一声几乎不似人声的嘶吼从她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彻底劈开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极致的撕裂感席卷了全身的每一寸神经。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要失去所有知觉。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边缘——
“出来了!头出来了!”孙嬷嬷带着哭腔的、激动到变调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紧接着,是容嬷嬷更加沉稳却同样难掩激动的声音:“好!贵人稳住!肩膀!肩膀也出来了!再用一点点力!对!就是这样!”
林潇潇几乎是凭着本能,在容嬷嬷的指令下,再次凝聚起一丝残存的力气,配合着最后一阵强烈的宫缩,奋力一搏!
一种骤然一空的解脱感,伴随着更加汹涌的剧痛和难以言喻的虚弱感,瞬间将她淹没。她像一条脱水的鱼,瘫软在产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汗水、泪水和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视线一片模糊。
【结……结束了吗?】
【生……生出来了?】
【崽……我的崽……出来了?】
【我……我还活着?】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近乎麻木的茫然。
就在这死寂般的、只剩下她粗重喘息声的短暂停顿后——
“哇啊——!”
一声响亮、有力、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婴儿啼哭,如同破晓的第一声鸡鸣,骤然划破了产房内凝滞的空气!
这哭声是如此洪亮,如此生机勃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存在感,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和紧张!
【哭……哭了?!】
【真的哭了!】
【是我的崽在哭!】
【他活了!】
【他真的活生生地出来了!】
【天啊……】
林潇潇涣散的眼神猛地聚焦,她艰难地转动眼珠,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容嬷嬷手中托着一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肉团,正动作麻利地清理着孩子口鼻中的羊水。孙嬷嬷在一旁激动得浑身发抖,手脚并用地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柔软襁褓。小翠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小家伙似乎很不满意刚刚离开温暖巢穴就遭遇的“粗暴”对待,哭得越发响亮,小腿还一蹬一蹬的,显得格外有劲儿。
“恭喜贵人!贺喜贵人!”容嬷嬷的声音带着难得的、真切的喜悦,她将清理干净、用明黄色襁褓包裹好的婴儿小心翼翼地抱到林潇潇枕边,“是一位健康的小皇子!您听这哭声,多响亮!老奴接生过这么多皇子公主,这般有劲头的,可不多见!”
林潇潇侧过头,看着枕边那个闭着眼睛、张着没牙的小嘴使劲哭嚎的小家伙。他那么小,那么红,皮肤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头上只有几根稀疏的绒毛……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肉团,却让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涌出滚烫的、酸涩的暖流。
【是我的孩子……】
【我真的……生了一个孩子……】
【活的……会哭会动……】
【我当妈妈了?】
【天啊……这就是当妈妈的感觉吗?】
【好奇怪……好想哭……又好想笑……】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与她脸上的汗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这不是因为疼痛,也不是因为委屈,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喜悦、深切感动和如释重负的复杂情感。她颤抖地伸出手,想要碰碰孩子的小脸,却又怕自己手上的力气伤到他,最终只是用指尖,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襁褓的边缘。
【崽……我的崽……】
【你好啊……】
【我是你娘亲……】
【虽然咱们见面方式有点粗暴……】
【但……欢迎你来这个世界……】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触碰,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委屈的小声哼哼,小脑袋无意识地往她的方向蹭了蹭。
这一刻,所有的痛苦、恐惧、算计和阴谋,仿佛都离她远去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刚刚降临的小生命,和她那满得快要溢出来的、初为人母的爱意和激动。
“小主子真俊!眉眼像陛下,鼻子嘴巴像小主!”孙嬷嬷抹着眼泪,凑过来喜滋滋地端详着。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小翠也哽咽着道喜。
产房内,原本紧张肃杀的气氛被这新生的喜悦彻底冲散,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欢欣和激动。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容嬷嬷,眼角也露出了深深的笑纹。
而结界外,被隔绝在外的王婆子和李婆子,听着里面传来的响亮啼哭和阵阵贺喜声,面如死灰,眼神彻底黯淡下去。她们知道,皇后娘娘交给她们的任务,已经彻底失败了。等待她们的,将是无法想象的惩罚。
林潇潇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和疲惫中,甚至暂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和极度的虚弱。她看着身边的小家伙,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值了……】
【所有的罪,都值了……】
【崽啊,以后娘亲一定好好疼你!】
【咱们母子俩,好好过日子!】
然而,就在她以为一切终于结束,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腹部传来的一阵熟悉的、不容忽视的坠痛感,让她瞬间僵住!
【等等!】
【这感觉……】
【怎么……怎么又来了?!】
【不对啊!】
【孩子不是已经生出来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在痛?!】
【难道……】
一个不可思议的、让她头皮发麻的念头,猛地窜进了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