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去南疆?”李清河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苏文轩亲口说出时,仍感到一阵心悸。那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充满瘴气、毒虫、凶兽以及排外的苗疆部落,更有影阁的杀手潜伏暗处,危机四伏!
苏文轩目光锐利,语气不容置疑:“没错。如今影阁已警觉,常规暗线行动必然受阻。而你,身份特殊,只是一名低阶杂役,不易引起注意。更重要的是,你身负感知异象之能,或许能避开一些阵法陷阱,甚至……能凭借对那‘心念印记’的微弱感应,在复杂环境中找到林婉如。”
他走到李清河面前,沉声道:“此行凶险,我深知。但这也是你证明自己价值、为书院立下大功的机会。若能成功寻回林婉如,或取得开启青铜匣的关键线索,甲子旧案真相大白之日,你便是首功!书院绝不会亏待于你。”
威逼利诱,清晰明了。李清河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迎上苏文轩的目光:“弟子愿往!但请师兄明示,此行具体任务为何?有何策应?”
见李清河应下,苏文轩脸色稍缓:“你的任务,是潜入南疆黑苗寨区域,找到落星湖,确认林婉如(化名依兰)的下落和安危。若有可能,设法与她取得联系,获取关于青铜匣、甲子旧案或她父亲林守拙所知内情的线索。切记,首要任务是确认和联系,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强行带人,以免引发冲突或暴露。”
他取出一枚样式古朴的青铜戒指,递给李清河:“此乃‘隐踪戒’,滴血认主后,可助你收敛气息,改变些许容貌气质,筑基以下难以看穿。另有一份详细的南疆地图、苗语基础、以及应对瘴气毒物的丹药符箓,稍后周明会交予你。”
“书院无法明面派人护送你,以免打草惊蛇。但你并非孤身一人。”苏文轩压低声音,“我们会安排你以采购药材的杂役身份,随一支前往南疆边境城镇‘雾隐镇’的小型商队出发。抵达雾隐镇后,商队中有我们的人接应,他会为你提供后续的身份掩护和进入苗疆的向导。进入苗疆后,便全靠你自己了。”
“此外,”苏文轩眼神深邃,“玄镜师叔根据你模拟的波动,炼制了三枚‘感应符’。若你接近林婉如百里之内,且她身上确有林家血脉气息,此符或会有所反应。但此法并不保险,主要还需靠你自身能力。”
计划看似周详,实则步步惊心。李清河接过戒指和即将到来的物资,感到肩头沉重如山。他知道,这趟南疆之行,是苏文轩的一次豪赌,也是他李清河生死攸关的考验。
“弟子……何时出发?”
“三日后,寅时,书院后山小径,有人接引你至商队汇合点。”苏文轩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三日,你好生准备,与任何人不得提及此事。记住,你的安危,关系重大。”
回到雅舍,李清河心潮难平。他将消息告知了石头,只说自己要外出执行一项书院秘密任务,归期未定,让他守好勤学斋。石头虽憨直,也知事情不简单,红着眼眶连连点头。
李清河则利用这最后三天,疯狂地记忆南疆资料,熟练隐踪戒的使用,并将所有可能用到的丹药符箓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他深知,此行不仅关乎任务成败,更关乎自身生死。
第三日深夜,李清河悄然起身,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粗布衣裳,将重要物品贴身藏好。他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许久的雅舍,推开房门,融入夜色之中。
寅时的后山小径,雾气弥漫。一名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无声出现,对他打了个手势,便转身在前引路。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穿过山林,来到城外一处偏僻的河湾。一艘中等大小的货船已等候在此,船头插着一面写着“百草”字样的小旗。
黑衣人将李清河交给船上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低语几句便消失不见。管事打量了李清河几眼,淡淡道:“跟着干活,少说话。”便安排他住进底舱一个狭窄的铺位。
货船起航,顺流而下,驶向遥远的南疆。李清河站在船舷边,望着逐渐远去的青霖城轮廓,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忐忑,以及一丝决绝。
青霖风云暂告一段落,南疆迷雾,即将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