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城破的消息传入平壤时,泉盖苏文正在宫城之内检视新铸的弩箭。传令兵踉跄闯入,甲胄歪斜,声音带着哭腔:“大人!安市城…… 杨万春将军被俘,唐军已南下!”
“哐当” 一声,泉盖苏文手中的弩箭坠地,青铜箭头在石板上撞出刺耳的回响。他猛地揪住传令兵的衣领,双目赤红:“你再说一遍!杨万春怎么可能败?!” 传令兵吓得浑身颤抖:“唐军断了暗渠水源,城内无水大乱,三日便破了城…… 现在李积的大军正往平壤来,沿途诸城望风而降!”
宫城内外瞬间陷入恐慌。原本被调回平壤的援军听闻安市城破,不少士兵竟连夜逃亡;百姓们扛着包裹涌向城门,却被守军持刀阻拦,哭喊声与斥骂声交织,昔日繁华的都城乱作一团。泉盖苏文强压惊惶,亲自登上城楼督战,却见城南的官道尽头,已泛起滚滚烟尘 —— 那是唐军的先锋部队。
此时的陆路唐军主力,在安市城休整三日,早已恢复了锋芒。李积身披玄甲,坐镇中军,身后是李靖、李恪等将领率领的精锐:玄甲骑兵列成整齐的方阵,马蹄踏过冻土发出沉闷的声响;步兵扛着攻城器械紧随其后,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连此前负责策应的安州兵,也在李恪的带领下士气高昂,刀枪出鞘,直指平壤。
沿途的高句丽小城根本无力抵抗。辽东城破后,唐军的威名早已传遍辽东,当李积的 “李” 字大旗出现在城下,不少守将直接开城投降,甚至主动献上粮草。唯有平壤外围的顺州城试图顽抗,李恪率千名骑兵绕至城后,趁守军主力在前,一举攻破西门,不到一个时辰便拿下城池。消息传开,剩余城池更是望风披靡,唐军如入无人之境,短短五日便推进至平壤城外二十里。
浿江口的海军营地内,牛进达正对着海图发愁,斥候突然狂奔而入,高声喊道:“将军!陆军到了!李积大将军的旗帜就在西北方向!” 牛进达猛地起身,奔至了望塔,果然望见远处地平线上,玄色旗帜如林,正朝着平壤推进。他当即振臂高呼:“弟兄们!陆军到了!随我杀向平壤,与大军汇合!”
海军将士瞬间沸腾。数十艘海鹘船扬帆起航,朝着平壤城南的码头驶去,船头的投石机与猛火油柜尽数启动,对着岸边的高句丽防御工事猛烈轰击。火舌舔舐着木栅栏,巨石砸塌了箭楼,守军溃不成军。牛进达亲自率领陆战队登陆,沿着城南的城墙展开攻势,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头,死死牵制住城南的守军,让他们无暇北顾。
次日清晨,李积的陆军主力抵达平壤城北,与城南的海军形成夹击之势。当李积在马上望见浿江口的白色船帆,牛进达也在城头看到了远处的玄甲洪流,两人同时下令鸣号 —— 陆军的号角雄浑低沉,海军的号角清亮高亢,在平壤城上空交织回荡。
“会师了!唐军会师了!” 士兵们的欢呼声震彻原野。李恪率领骑兵作为先锋,率先冲破平壤外围的防线,与海军陆战队在城南汇合;李积则指挥大军从北、东、西三面推进,将平壤城团团围住。不到半日,唐军的营垒已连绵数十里,壕沟纵横,箭楼林立,旌旗从城北的纥骨山一直铺到城南的浿江口,遮天蔽日。
泉盖苏文站在平壤城头,望着城外如潮水般的唐军,双腿微微发软。他曾以为平壤城防坚固,又有五万援军,足以坚守待变,却没料到安市城破得如此之快,更没料到唐军竟能海陆合流,将都城围得水泄不通。城头上的守军望着城外的营垒,眼神里满是恐惧,连弓箭都握不稳了。
李积与牛进达在城西的土坡上会面,两人紧握双手,眼中满是激动。“牛将军跨海奇袭,功不可没!” 李积朗声道。牛进达笑着摇头:“李将军攻破安市,打通前路,才是关键!如今合围已成,就等陛下下令,一举攻破此城!”
此时的中军帐内,李世民正凝视着平壤城的沙盘,指尖划过城墙的每一处防御。帐外传来士兵们的欢呼,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 从长安誓师到平壤合围,历经数月苦战,牺牲无数将士,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决战时刻。
寒风掠过平壤城外的原野,唐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城内的泉盖苏文望着远处的中军帐,知道自己的末日已近。而城外的数十万唐军,正摩拳擦掌,等待着总攻的号角 —— 这场决定高句丽命运的决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