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那片被贺兰楚石以“整修库房”为名严密封锁的区域深处,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内,气氛诡异而紧张。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和硝石味道。几个神色惶恐、眼神闪烁的工匠(正是贺兰楚石网罗来的失意匠人和被开革的神机营兵卒),正按照一份潦草混乱、漏洞百出的“配方”(由那两名被开革兵卒根据模糊记忆和道听途说拼凑而成),小心翼翼地将磨成粉的硫磺、硝石、木炭混合在一起。
李承乾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椅子上,脸色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异常苍白和兴奋,眼中燃烧着病态的渴望。称心侍立一旁,手中捧着一个锦盒,里面是李承乾挪用的东宫用度金银。
“快!快点!磨蹭什么!孤要看到效果!看到雷霆!”李承乾不耐烦地催促,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利。
一个老工匠战战兢兢地道:“殿…殿下,这比例…似乎不对,硝石太多,恐…恐不易引燃,且极不稳定…”
“闭嘴!”旁边一个满脸凶悍的被革兵卒呵斥道,“你懂什么!我在神机营见过,就是这样的!快点装填!”他急于表现,抢过混合好的粉末,就往一个厚实的陶罐里塞,然后用泥巴胡乱封口,插入一根粗长的引信。
“殿下,请退后些…”贺兰楚石也有些不安,小声提醒。
李承乾却浑然不顾,反而凑近了几步,死死盯着那个陶罐。
那兵卒将陶罐放置在一块空地上,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引信。
“嗤——”引信迅速燃烧。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期待着那惊天动地的爆炸。
然而,引信烧完后,陶罐毫无动静。
“哑…哑火了?”兵卒一愣,脸上有些挂不住。
李承乾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废物!”
那兵卒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上前,想查看情况。就在他靠近陶罐的瞬间!
“嘭!!!”一声闷响,并非预想中的剧烈爆炸,而是陶罐猛地炸裂开来!火光一闪,大量的黑烟和未充分燃烧的粉末四散喷射!巨大的冲击力将那个兵卒掀翻在地,惨叫一声,脸上身上被灼伤多处,满地打滚!密室内顿时乌烟瘴气,呛得人咳嗽不止。
“保护殿下!”贺兰楚石大惊失色,连忙带人护着李承乾后退。
李承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看着满地狼藉、痛苦哀嚎的兵卒和弥漫的刺鼻烟雾,脸上兴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后怕和暴怒。
“废物!一群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他尖声骂道,“拖下去!治伤!这里给孤清理干净!配方不对,就再试!直到试出来为止!孤就不信,李世民能造出来,孤就造不出来!”
称心看着眼前混乱危险的场景,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被更深沉的算计掩盖。他低声道:“殿下息怒,此物危险,急切不得。或需…更精确的配方和工艺。或许…可以从工部那些不得志的匠人身上再想想办法…”
李承乾喘着粗气,眼神阴鸷地盯着那团尚未散尽的黑烟,心中的挫败感和对力量的渴望扭曲在一起,变得更加炽烈和危险。东宫密室内的这次失败实验,如同一颗危险的种子,随时可能引爆更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