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江哥……你看到没有……”
胖子被不远处向他们靠拢的一道模糊人影吓得好悬没哭出来。
下意识里往江疏和温栀身后躲。
连带着腿发软的瘦子也被一同拽了过去。
猫在江疏脑袋后面，扒着他的肩膀，目光死死盯着那个人影。
“我又不瞎。”
和赵京李志这俩胆小如鼠的家伙比。
江疏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只是在故作镇定。
他并不喜欢有人碰他的肩膀。
于是抖了抖肩说道：“瞅你俩这窝囊样，还想毕了业去干白活，别丢人了。”
胖子嘴硬道：“死人可不会动啊。”
江疏切了一声，推了推身旁情绪最稳定的温栀，龇牙一笑，“你过去帮我看看呗。”
世界上有没有魂魄这种东西，他可以说是最有发言权的了。
眼前这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好不好还真是哪来的孤魂野鬼，碰巧被他们四个给碰到了。
“会不会是尹典回来了……”
瘦子这话不说还好。
尹典这个名字一说出口，吓得江疏和胖子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声。
就连江疏也忍不住躲到了温栀身后。
他可不想在这里看到尹典。
听说人死后的魂魄会保持生前最后一刻的模样。
要知道尹典可是玩蹦极死的，而且还是头着地。
脑袋当场炸开，就像是被剥开的火龙果。
耷拉下来的头皮上挂着被撞碎的白色颅骨。
眼球从眼眶里被挤出来，连带着肉筋像铃铛似的直晃悠。
红白相间的脑浆如同被搅烂的豆腐脑，顺着破洞往外淌。
脱臼的下巴合不上去，舌头挂在牙齿外面……
光是想想，江疏就已经快要吐了。
他可不敢去看。
“仨男的加起来胆子还不如黄豆粒儿大，这个点学校又不是没人了，总归会有老师留下来值班的。”
温栀翻了个白眼，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还亮着灯的办公楼。
不过任她怎么解释。
江疏和胖瘦二人组死活不愿意往前一步。
没办法，温栀只能手插口袋，一步步走进愈发浓郁的雾气中，很快消失不见。
然而等了还没有三分钟。
只见刚刚消失的温栀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拉着江疏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胖子和瘦子还没反应过来。
温栀和江疏就已经消失不见。
哥俩尿都快吓出来了。
不由分说也跟着跑。
能把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姐们儿给吓成这样，指定不是什么好玩意，跟着跑准没错。
与此同时，站在学校门口的岑葳蕤望着再无人出来的路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楚钟河的盛情邀请下，坐上了他的车。
砰砰砰砰……
连续四道闷响在学校围墙外响起。
翻墙出来的江疏甩了甩手问道：“雾里那道人影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把你吓成这样？”
温栀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装出一副后怕的模样压低声音说道：
“吓死我了，好像真的是尹典，他那个脑袋……嘣……就是……你能理解吗……需要我描述出来吗……老惨了……”
温栀一边说，一边露出一种很痛苦的表情，在她的脑袋上比划着炸开的手势。
光是看她比划出来的样子，胖瘦二人组和江疏就已经能想象出画面了，胃里一阵翻涌。
“行了行了，打住打住，我不想听了栀姐，咱还是快去吃东西吧，我怕你说出来，这辈子对豆腐脑都有阴影。”
“我哩娘哎，白吭……”
江疏苦下张脸，踹了一脚嘴快的赵京，推着温栀往隔壁那条小吃街走去。
距离明德大学不到500米的地方，有一条会营业到凌晨的小吃街。
主要的消费群体就是这群下了晚自习，饥肠辘辘的大学生。
各式各样的小推车亮着五颜六色的招牌将整条街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卖板面的摊子上，围着围裙，手上粘着面粉的老板掀开铝锅的盖子，白色的水汽顿时扶摇直上。
被白炽灯这么一照，笊篱上煮得的宽面被扣进大碗里，放上卤蛋香肠，端到一旁的折叠桌上。
隔壁卖烤红薯的老人用塑料袋装好两个烤得糯叽叽的红薯。
接过钱后笑呵呵地递给在旁边等待的两个女孩，把钱进口袋继续对着路过的学生吆喝。
路过一个卖铁板鱿鱼的摊位时，突然窜起的火苗吓得江疏几人赶紧离那个正朝他们招手的黄毛远了些。
“吃什么二位，今天我跟胖子请客，敞开了吃。”
瘦子大手一挥开始摆阔。
温栀鲜少会吃这些路边摊的东西。
可架不住那味道实在是勾人的紧。
看见啥都想吃一口。
于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江疏。
挽住他的胳膊甜甜一笑，“我听江疏的，江疏吃什么我吃什么。”
就在江疏左右看着两旁的小吃摊，寻思着吃什么能不至于窜稀时。
一个人突然从旁边的一个摊位上站起身，诧异道：“江哥？”
江疏定睛一看，“黑皮？你也来吃东西？”
来人正是15班的黑皮。
“害，俺妈在这摆摊卖点馄饨烧饼。”
说着，黑皮就拽着几人坐下。
冲正在摊位前忙碌的中年妇女喊道：“俺妈，四碗馄饨，俺几个朋友来了。”
胖子和瘦子一看今儿不用花钱了，立马喜笑颜开地道：“俺这兄弟肚子可大，一碗可不顶事。”
黑皮哈哈一笑，“管够，吃多少都行，只要不浪费。”
说完，他又走到烤着烧饼的炉子那边，用夹子夹了几个烤得外焦里酥的烧饼过来。
江疏拿过一个烧饼，撕开两半，递给温栀半个。
温栀咬了一口，满嘴掉芝麻粒儿，口感那叫一个又香又脆。
也是在这个时候，温栀才想起尹雯的事。
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几天我跟江疏都挺忙的……尹雯那边……怎么样了……”
黑皮看了眼自己的母亲，神情落寞地叹了口气，捧着俩腮帮子轻声说道：
“没关系的栀姐，本来这事跟你们也没关系，尹雯最近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几人全都默不作声地咬着烧饼。
就在这时，距离几人摊位不远的地方突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
还夹杂着玻璃酒瓶被砸碎的声响以及污言秽语。
惹得周围吃东西的人全都放下手里的东西往那个方向看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