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看着秦淮茹殷切的眼神,点了点头:“王主任答应了。说正好有一批火柴盒要糊,活不重,就是费工夫。按件计钱,糊一个一分五厘,您看行吗?”
秦淮茹的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地应道:“行!行!太行了!柱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一分五厘一个,一天糊上几百个,就是好几毛钱,一个月下来,能顶小十块钱了!这对捉襟见肘的贾家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秦姐您别客气。明天放学您直接去修配社找王主任就行,我都说好了。”何雨柱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家屋。
何淑兰正在灶台前忙活,锅里炖着白菜粉条,旁边小炉子上坐着给何雨水温奶的小锅。见儿子回来,她擦了擦手:“柱子回来了?修配社那边怎么样?”
“挺好。王主任人不错,社里的老师傅们也实在。”何雨柱从书包里掏出那五毛钱,递给母亲,“妈,这是王主任给的,说我今天帮忙修好了个旧台钳,奖励我的。”
何淑兰看着儿子手里的钱,愣了一下,随即眼圈有点红,没接钱,反而摸了摸何雨柱的头:“我儿子真有出息了……这钱你自己留着,买点铅笔本子,或者零嘴儿。”
“妈,我不用。家里用钱的地方多,您拿着。”何雨柱执意把钱塞到母亲手里。他知道,这五毛钱对母亲的意义,不仅仅是钱,更是儿子能顶事的证明。
何淑兰捏着那还带着儿子体温的五毛钱,心里又酸又暖,最终没再推辞,小心地收了起来。
晚上何大清下班回来,听说儿子第一天去修配社就挣了钱,还得了主任夸奖,脸上更是乐开了花,吃饭时破天荒地给何雨柱夹了好几筷子菜,虽然没说什么,但那眼神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这个家,因为何雨柱这根小小的顶梁柱,似乎正以一种缓慢却坚实的速度,重新找到它的重心和温度。
接下来的日子,何雨柱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上学,放学后去修配社待两三个小时,周末则几乎全天泡在那里。
他在修配社,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不像李抗美那样抢着干重活累活,也不像老师傅们只守着各自熟悉的一亩三分地。他的眼睛总盯着那些别人不愿意碰的“疑难杂症”和堆在角落里的“废品”。
一台卡死多年、被认定报废的老式缝纫机,他拆开,清理锈蚀,用自制的简易工具校正了变形的梭床,又用牛皮边角料做了个新的缓冲垫,竟然让它重新发出了嗒嗒的清脆声响。来取缝纫机的老太太激动得差点给何雨柱跪下。
一个几乎散架、齿轮缺了好几个的旧闹钟,别人看来只能拆零件用了。何雨柱却用废弃的铜片和铁丝,手工锉出了缺失的齿轮,重新调整了游丝,虽然走时不算百分百精准,但居然又能叮铃铃地叫早了。主人拿来时本打算当废铁卖,取走时却像得了宝贝。
他还用废弃的自行车链条和齿轮,给社里做了个脚踏式砂轮架,用废弃的汽车雨刮器电机改造了个小型手持电钻(虽然转速慢,但对付木头和软金属足够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发明、小改造,极大地提高了修配社的工作效率,也让老师傅们看何雨柱的眼神,从最初的怀疑、好奇,变成了彻底的佩服和依赖。
“柱子,来看看这个压力锅的泄压阀,老是漏气!”
“柱子,我这扳手口滑丝了,能修不?”
“柱子,帮我想想,这喷雾器的皮揣子怎么改才能省点力?”
何雨柱成了修配社的“技术顾问”,虽然年纪最小,但说话却很有分量。王主任更是把他当成了宝,工钱给得爽快,有时还会偷偷多塞给他几张工业券或者粮票。
何雨柱把这些收入的大部分都交给了母亲何淑兰。何家的饭桌上,肉眼可见地丰盛起来。偶尔能看到点荤腥,细粮的比例也增加了。何淑兰的脸色红润了许多,奶水足了,何雨水也长得白白胖胖,咿咿呀呀地,成了全家人的开心果。何大清在家的腰杆似乎也挺直了些,下班回来,有时还会哼上两句不成调的样板戏。
变化也发生在四合院里。秦淮茹去了修配社糊火柴盒,虽然收入微薄,但至少有了个稳定的进项,贾张氏的哭嚎声明显少了。秦淮茹对何雨柱一家感激涕零,时常帮着何淑兰做些针线活或者照看一下何雨水。
这天周末,何雨柱在修配社忙活。他正对着一台街道食堂送来的、和面时总是卡顿的老式手摇压面机琢磨。这机器结构简单,就是齿轮组磨损严重,摇起来特别费力。
他琢磨着,能不能用自行车链条和齿轮改装一下,变成脚踏式的,省力效率还高。正拿着粉笔在地上画草图,王主任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柱子,先停停。这位是区工业局的张科长,来咱们社了解情况。”王主任介绍道,语气带着几分恭敬。
何雨柱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四个口袋干部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正颇有兴趣地看着地上他画的那些复杂草图。
“小伙子,这是你画的?”张科长扶了扶眼镜,蹲下身仔细看,“脚踏式传动……用链轮变速……想法很巧妙啊。你学过机械?”
“报告领导,没正经学过,就是自己喜欢瞎琢磨,看我爸的旧书。”何雨柱站起身,规矩地回答。
王主任在一旁连忙补充:“张科长,您别看柱子年纪小,手艺和脑子可是一等一的好!我们社里好多老大难问题,都是他给解决的!”说着,他就把何雨柱如何修好缝纫机、闹钟,如何改进工具的事迹,如数家珍地说了一遍。
张科长听着,不时点头,看向何雨柱的目光越发欣赏。“不错,不错,小小年纪,有这样的实践能力和创新思维,很难得。我们现在正提倡技术革新,自力更生,你很符合这个精神嘛!”
他在修配社转了一圈,特意看了看何雨柱改进的那些工具和设备,临走时,对王主任说:“老王啊,你们这个修配社,虽然小,但很有活力嘛!尤其是这个何雨柱小同志,是个好苗子,要好好培养!有机会,可以让他参加区里组织的技术交流活动。”
送走张科长,王主任激动地拍着何雨柱的肩膀:“柱子!听见没?区里的领导都表扬你了!还要推荐你去参加技术交流!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啊!”
何雨柱心里却并没有太多喜悦,反而闪过一丝警惕。树大招风,他现在需要的不是露脸,而是低调积累。但他面上还是露出适当的腼腆:“主任,我就是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
晚上回家,何雨柱把这事跟父母说了。何大清一听,比王主任还激动:“区里领导都知道了?还要你去交流?好啊!我儿子真是给老何家光宗耀祖了!”他兴奋地在屋里踱步,仿佛已经看到儿子前程似锦。
何淑兰却有些担忧,拉着儿子的手:“柱子,领导表扬是好事,可……可你也别太出头,稳稳当当地才好。”
“妈,我知道,您放心。”何雨柱反握住母亲的手,心里暖暖的。母亲总是这样,不盼他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安稳妥。
夜里,何雨柱躺在床上,却没有睡着。区工业局领导的关注,像是一道警讯。他的“小打小闹”,似乎开始引起更上层的注意了。这既是机遇,也是风险。
他不能停下脚步,改善家庭生活、为未来积蓄力量的目标没有变。但接下来的路,需要更谨慎的策略。技术可以露,但要控制在“奇巧”的范围内,不能太过惊世骇俗。功劳要分出去,团结好修配社的老师和同事,才能走得更稳。
他侧过头,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这个家,因为他,已经走上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轨道。母亲的体温,妹妹的鼾声,父亲日渐挺直的脊梁,都是他奋斗的意义。
前路或许有风浪,但他手握知识,心有软肋,亦身披铠甲。
一步一步,走下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