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张固猛击桌案,“那黑厮与红面汉子勇不可当,车队中更有数百弓弩手,你为何不早说!”
几人都回头看向典韦和关羽,这黑厮和红面汉子可不就是说他俩。
刘豹梗着脖子分辩,“如何没说,那车队里有个叫典韦的黑厮,乃是必杀之人,那红脸汉子与他武艺不相上下,我自过来便已告知与你。明明是你自己轻敌……”
张固再次拍桌,却没有再无能狂怒,只是长叹一声:“如今山下官兵已聚集千余人。我收到消息,此番是赵国与魏郡两处合兵,只怕我等又要遁入山林。”
刘豹却急劝:“张兄!我观山寨险固,易守难攻。不如明日与官军真刀真枪厮杀一场,若能将其杀怕,自然不敢再来。何况山中补给不易,官军绝无久驻之理,届时必退。我等何须望风而逃,折了威风?”
张固沉默片刻,瓮声道:“便依你之言!明日先战一场,若战局不利,再退入山林不迟。反正官军粮草运转艰难,不可能久围山寨。此次我山寨损兵折将,你刘家须得给我找补回来!”
刘豹说道,“那是自然,我会让襄邑几个商贾去往并州贩马,到时候,张兄你自行处置便是!”
张固倒满一碗酒:“好!刘兄弟快人快语,这碗酒,我敬你!”
说罢仰头饮尽,将碗一摔,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不多时,刘豹的鼾声也响了起来。
张梁招了招手,带着几人悄悄往寨子深处小心摸去。
寨子后方除去那一排规整的屋舍外,还有一溜门窗紧闭的草木棚,门上落着大锁,走近一听,里面有低低的女子抽泣声传出。
十有八九是被掳上山的女子。张梁没有上前,生怕惊动了屋子里的人,继续潜行至寨子西北角。
这里有一条小路通往深山,小路入口处杂乱地堆放着巨马,显是预留的逃生退路。
沿着小路往里走,大约两百来步,到了小路尽头,一路过来,不过能容两三人并行。
关羽凝神观察良久,低声道:“公子,贼匪骄纵大意,守备外紧内松,只可惜咱们人手不够,不然今夜便可一举破敌。”
典韦压着粗嗓子道,“这小路狭窄难行,若是遣人埋伏在此,远处以弓弩毙敌,再以拒马阻路,可断贼匪退路。”
赵云则指出:“粮草囤于东侧,若以火攻,火借风势,一旦火起,贼匪必定自乱阵脚。”
张梁没有说话,正在思索着破敌之法,不多时,他已拿定主意,择日不如撞日,今晚贼首张固与刘豹都喝多了酒,一旦自己开始夜袭,贼匪群龙无首,再加之夜盲症,一定比白天的伤亡更小。
他正在疯狂购物,从系统中兑换出大批军械。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数十把连弩赫然出现在小路尽头。
典韦瞠目结舌:“这、这这……公子,您这是……?!”
其余众人虽未出声,脸上俱是震惊之色。
张梁淡然一笑:“我乃信道之人,蒙南华祖师眷顾,有些神仙手段,很合理吧!”
“合理!合理!”关羽喃喃道,“难怪公子当日能将我救醒,原来是神眷之人,得了道家真传!”
赵雷、赵云兄弟张口结舌,半晌不能言语。
张梁伸手替他们合上下巴,正色道:“此事须严守秘密,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
四人闻言,胸膛一挺,公子既以秘事相托,显是视他们为股肱心腹,这份信任,唯有以死以报。
张梁下令,“此处小路,就由典韦与赵氏兄弟把守。”
张梁拿起一把连弩说道,“此为连弩,箭匣内容十支箭矢,一次上弦,可连发十箭,箭匣射空后直接换弩,不要装填箭矢,以免贼匪冲近,贻误战机。”
又取出一枚寒光闪闪的四棱三角钉,指着小路说道,“此钉锐利,我将在此路布撒此钉,阻敌前行。在我返回或天亮之前,万万不可踏上此路,以免足底洞穿。”
典韦肃然应道:“公子放心!有此等利器,贼匪休想有一人越过小路。”
张梁又取出几个陶罐和火折子:“此物名为'祝融之怒',揭开罐口,点燃掷出即可燃起烈焰。典韦,你臂力惊人,待贼人逼近时,可凭此火阻敌。”
又拿过几块盾牌,让三人扎在石块之中,以防山贼有弓箭远射。
最后留下不少长短兵器,典韦用惯的手戟都有几十柄,毫不客气地说,不付出百十条人命,山贼根本过不了两百步的小路,更不要说冲到三人近前。
留下典韦三人,张梁带着关羽迅速返回前寨,与牵招、张合率领的曲阳兵会合。
张梁将敌寨虚实详尽告知众将,一番小声商议后,决断道:“今夜贼首醉酒,群匪无首,正是天赐良机。我意于丑时发动夜袭,一举破敌!”
“前寨之中只有三十余人,咱们先对前寨贼匪进行斩首行动,定点清除,以免夜袭之时,贼人前后夹击,咱们只有五十余人,恐有伤亡。”
“贼人多有雀蒙眼,今夜月光暗淡,夜战于我军有利,若是等到天明,只怕大军上山,贼寇又要遁入山林。”
“各部以弓弩远射杀敌,尽量避免近身缠斗。我将在前后两寨通道中遍撒尖钉,伤敌足底,冲锋之时,切记避开中间区域。”
随即叮嘱牵招,“待见到后寨中火起,贼人阵脚大乱之时,留五人在此处以弓弩射杀逃匪。其余人全力猛攻,以雷霆万钧之势,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众将凛然领命,夜色深沉,无数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紧盯山寨,只待烈火燃起的那一刻,便将发出致命一击。
留下五人封锁出山通道,张梁带着人马潜行至木栅边缘,一个腾跃翻进了寨墙,将目标锁定在了前寨的三十余名山贼身上。
哨塔上一人,寨门旁窝棚里五个,其余贼匪都分散在几间营房内酣睡。
他弯曲手肘,前臂指向地上,向前方摆动几下,通知队员向前推进,五十余名义兵如鬼魅般无声散开,三人一组,按照默契分配的目标,借助阴影与残垣的掩护,向各自的目标摸去。
第一组直奔哨塔。守望的那名山贼早已倚着栏杆,抱着长矛,半躺在哨塔上睡的正香。
留下一人在塔下放哨,两名义兵如夜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木梯,从身后悄然贴近山贼哨兵。一只手猛地捂住他口鼻,两柄短刀寒光一闪,一刀划过咽喉,一刀直插心口。那哨兵一声不吭,软软地瘫在地上,倒头就睡。
与此同时,另两组人摸到了寨门旁的窝棚。五个山贼挤作一团,鼾声如雷。两组人无声潜入,刀锋在黑暗中精准地没入心脏或割开喉咙,唯有刃口割裂皮肉的闷响及几声被死死压制的呜咽,不过片刻功夫,窝棚内再没了声息。
最大的挑战是营房,房中是大通铺,贼众人数众多,足有二十几人。
义兵们分成数队,悄无声息地拨开门闩,潜入弥漫着汗臭和酒气的窝棚里。
他们如同暗夜中的收割者,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精准地找到各自的目标。捂嘴、割喉、刺心……动作干净利落,配合默契。
有几名山贼被同伴喷溅的鲜血惊醒,正准备喊叫示警,便被死死按住,顷刻毙命。整个过程竟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前寨三十余名山贼便被清除殆尽。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士兵们关好门窗,从房屋中撤出来。
潜行、锁定、出手、清除…整个斩首行动如行云流水,在系统教员的军训之下,已经有了特种小队的冷厉与高效。
张梁站在院子中都没有被惊动,不免点点头,军训效果还是不错。
他扫过眼前的士兵,见他们不少人都是浑身鲜血,蹙眉问道,“贼匪是否确认过,有无活口,为何身上鲜血如此之多?”
一名什长低声回禀:“公子,一个活口都没留。您让我们斩首,我等都是抹脖子行事。”
张梁一阵无语,斩首行动是这么个斩首么。算鸟算鸟,都不容易,起码战斗任务完成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身上没沾血的,跟我走!”
五十余人里,竟然只有七八个人是身上干净的。
张梁与关羽带领这几名硕果仅存的精锐,悄无声息地潜入主寨。
众人如鬼魅般穿梭于棚屋之间,将“祝融之怒”揭开盖子,悄悄放置在粮仓、草料堆以及贼众聚居的棚屋旁。
“两百息之后,引燃祝融之怒,”张梁小声吩咐道,“火起之后,隐匿好身形,只管大声呐喊,扰乱贼寇军心。”
众人纷纷点头,往各自布置的地方四散而去。
不多时,十几个火折子先后亮起,罐口的布条被迅速引燃,接着一个个陶罐被奋力掷出!
“嘭!嘭!嘭!”
陶罐碎裂之声接连响起,湛蓝的火焰随着酒精的扩散,迅速舔食着眼前的一切。烈焰瞬间腾空,贪婪地吞噬着干草木料,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开来,将半个山寨映照得如同白昼。
与此同时,张梁与部下在黑暗中放声大喊:
“走水了! 寨子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