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火之蛾总部的实验室深处,抑制光晕的淡蓝色光芒在金属墙壁间流转,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崩坏能抑制剂的微妙气味。隔离室中央,铃的医疗舱被调整到半开启状态,玻璃罩已完全抬起,露出少女苍白的脸庞。她的呼吸平稳却微弱,脖颈处残留的紫色纹路在蓝光下若隐若现,像随时可能复苏的暗流。
樱站在实验室外,她双手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灰色眼眸一刻不离铃的脸庞。
李天武来到实验室外的防护玻璃前,他的目光穿过玻璃,锁定在医疗舱内的铃身上,全息屏上参数在他瞳孔跳动着。梅比乌斯和梅站在手术台旁,前者正调试着核心剥离装置的能量输出;后者则低头检查抑制剂的配比。维尔薇坐在外侧的控制台前,指尖在全息键盘上飞速敲击,约束之键在她身后的装置里面悬浮着,发出低沉的嗡鸣,一条条淡蓝色能量网伸到医疗舱附近,随时待命。
“准备得怎么样了?”樱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低沉却带着一丝颤抖。她转过身,看李天武,想要从他的神情中寻求一丝安慰。
李天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调出全息屏上的最新模拟数据。屏幕上,一颗虚幻的律者核心缓缓成形,紫色光晕在模拟的铃体内流转,周围环绕着复杂的抑制光束。“第一步是最关键的,”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铃体内还没有完全生成律者核心,这是我们提前控制她的结果。但要剥离核心,我们必须先诱导核心生成。这个过程……凶险无比。”
樱的瞳孔微微收缩,贴着玻璃的手指更用力了些:“凶险?具体是什么意思?”
李天武的目光从屏幕移到樱的脸上,语气略微放缓:“铃的崩坏能反应被我们压制在临界点以下,核心尚未完全凝聚。但要剥离它,我们需要短暂放开抑制,让崩坏能自然聚集,形成完整的律者核心。这个过程会让她的意识暴露在崩坏意志的直接影响下。如果她的意志不够坚强,可能会……”他顿了顿,避开了“被控制”这个词,“可能会出现不可逆的后果。”
“不可逆?”樱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是说她可能会变成真正的律者?”
梅比乌斯抬起头,绿色蛇瞳扫过樱:“别那么激动嘛,樱。律者核心生成是必须的步骤,如果不生成核心,那我们该怎么剥离?至于她是否会被崩坏意志控制……”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医疗舱里的铃,“在我们尽力的条件下,就得看她自己的努力了。当然,有你这个姐姐在,兴许她能成功坚持住。”
樱的呼吸一滞,转头看向铃,少女的睫毛在蓝光下轻轻颤动,像在梦中回应着姐姐的担忧。她咬紧牙关,低声道:“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李天武走近防护玻璃,声音低沉却坚定:“铃的意志是关键。如果你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提醒她还有你在,她或许能更好地抵抗崩坏意志的侵蚀。”他指了指医疗舱,“玻璃罩已经打开,你可以在手术开始后进去陪她。”
樱的目光落在铃的手上,那只小小的手掌安静地躺在营养液中,指尖微微蜷曲,像在寻找什么依靠。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时间差不多了。”梅的声音从手术台旁传来,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全息屏的微光,“抑制剂的配比已经调整到最佳,约束之键的能量输出也校准完毕。维尔薇,随时可以启动。”
维尔薇头也不抬,指尖在控制台上敲出最后一行指令,约束之键的核心光芒骤然亮起,淡蓝色能量网在医疗舱旁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压制任何失控的崩坏能波动。“我这边也就位,随时开场!”她轻笑一声,齿轮在指尖转了个圈,掉落在控制台上,发出清脆的“叮”声。
李天武最后扫了一眼全息屏上的参数,转身对梅比乌斯道:“开始吧。”
梅比乌斯点了点头指尖按下手术台旁的操作面板。医疗舱内的营养液循环速度逐渐放缓,抑制剂的注入量被精确地减少到最低。铃的崩坏能指数开始缓慢攀升,屏幕上的曲线从平稳的直线变成轻微的波浪,紫色光点在她的身体轮廓内缓缓聚集,隐约勾勒出一颗核心的雏形。
樱进入实验室,来到医疗舱旁,屏住呼吸,目光死死锁定铃的脸庞。少女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感受到某种无形的压力。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紧,营养液表面泛起细小的涟漪。
“崩坏能指数突破临界值,核心生成开始。”梅的声音平静而冷峻,她的目光紧盯屏幕,手指在文件夹上轻轻敲击,记录着每一个参数的变化。
实验室内,空气开始变得沉重,紫色的崩坏能光粒从铃的身体中溢出,在医疗舱内漂浮,像无数细小的星辰。樱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从铃身上散发出来,那是崩坏意志的低语,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铃……”樱低声呢喃,伸手握住妹妹的手。铃的手指冰凉却柔软,樱十指相扣,紧紧地握住,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她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姐姐在这儿,别怕。”
铃的眼皮轻轻颤动,紫色眼眸缓缓睁开,带着一丝迷茫。她的视线落在樱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姐姐……我好冷……”
“没事的,铃,很快就好了。”樱的声音带着颤抖,她低头贴近妹妹的脸颊,额头几乎要碰到医疗舱的边缘,“我们说过要一起去看樱花的,对吧?坚持住。”
实验室外的防护玻璃后,李天武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他的目光穿过玻璃,落在樱与铃相扣的双手上,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核心生成进度,67%。”梅比乌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的目光从屏幕移到铃身上,蛇瞳微微眯起,“崩坏意志的干扰开始增强,脑电波出现异常波动。”
屏幕上,铃的脑电波图突然出现了一阵剧烈的震荡,原本平稳的曲线变成尖锐的锯齿状。医疗舱内的紫色光粒骤然加速,围绕着铃的身体形成一个模糊的漩涡,像是要将她的意识彻底吞噬。
“维尔薇,加大约束之键的输出!”李天武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猛地按下通讯器。
“收到!”维尔薇的指尖在控制台上飞速敲击,约束之键的核心光芒瞬间增强,淡蓝色能量网收紧,将紫色光粒的漩涡压制在医疗舱内,实验室内的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
铃的身体突然一颤,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的眼眸彻底被紫色光芒覆盖,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占据。樱的心猛地一沉,她握着铃的手更用力了,指甲几乎要嵌入妹妹的掌心:“铃!看着我!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妹妹,你是铃,你不是律者!”
铃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的瞳孔在紫色光芒中挣扎,隐约浮现出一丝清明。樱咬紧牙关,另一只手也握住铃的手腕,低声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樱花树下的约定吗?你说要永远跟姐姐在一起,对不对?”
实验室内,紫色光粒的漩涡突然停滞了一瞬,仿佛被樱的声音打断。铃的眼眸中,紫色光芒微微退散,露出一抹熟悉的柔和。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回应着姐姐的紧握,微弱的声音从喉咙挤出:“姐姐……我不想……变成怪物……”
“你不会的!”樱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铃的手背上,“有我在,有我在!”
医疗舱内的紫色光粒开始缓慢消散,核心的雏形在铃胸口处逐渐凝实,发出微弱的紫色光芒。梅比乌斯盯着屏幕,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脑电波稳定了……她的意志在反击崩坏意志的侵蚀。”
李天武的拳头缓缓松开,目光锁定在铃的脸上。少女的呼吸渐渐平稳,紫色眼眸中的光芒慢慢退去,恢复成原本的清澈。核心生成的过程似乎正在顺利推进,但就在这时,监测屏上突然闪过一道红色的警报。
“崩坏能指数异常波动!”梅的声音陡然紧张,她迅速调出详细数据,“核心生成速度过快,抑制剂的消耗超出预期!”
维尔薇猛地抬头,齿轮从指尖滑落,砸在控制台上:“约束之键的能量输出已经到极限了,再加大可能会烧毁核心!”
李天武的瞳孔骤缩,他猛地按下通讯器:“梅比乌斯,切换备用抑制剂,调整配比到1.3倍!”
梅比乌斯没有废话,迅速从操作台旁抓起一管备用抑制剂,注入医疗舱的输液管。淡蓝色的液体顺着管道流入铃体内,紫色光粒的漩涡被迅速压制,核心的生成速度逐渐稳定。警报声渐渐平息,屏幕上的曲线重新回归平稳。
“成功了……”梅低声喃喃,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丝释然,“核心生成完成,崩坏能指数回到安全范围。”
隔离室内,铃的胸口处,一颗完整的律者核心悬浮在营养液中,紫色光芒柔和而稳定。她的眼眸彻底恢复清明,带着一丝疲惫看向樱,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姐姐……我做到了……”
樱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她俯身抱住铃,额头抵着妹妹的额头:“你做到了,铃,你是最棒的。”她的声音哽咽,却带着无尽的欣慰。
李天武站在防护玻璃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的目光扫过手术台旁的梅比乌斯和梅,又转向控制台前的维尔薇。
“第一步完成了。”李天武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接下来是核心剥离,梅比乌斯,准备第二阶段的设备。”
梅比乌斯点了点头,蛇瞳里闪过一丝兴奋:“这小姑娘的意志比我想象中强多了。”她转过身,开始调试剥离装置,“不过后面我们要加快了,毕竟我们不能确定铃她能在崩坏意志的影响下保持多久的清醒。”
樱轻轻放开铃的手,帮她整理好额前的碎发。她的目光柔和而坚定,低声对妹妹说:“休息一下,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