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城墙矗立在黄昏中,土黄色墙垛上巡逻兵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萧煜抬手止住队伍,眯眼观察城头。
“守军增加了一倍。”他指向墙头新设的弩机。
张允翻出之前缴获的城防图:“走西南角暗门,标记显示那里守备最弱。”
众人绕至西南城墙,果然发现一处隐蔽小门。萧煜扣响门环,三长两短。
木门吱呀开启一条缝,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令牌。”
萧煜亮出从火焰教徒身上搜出的青铜令牌。门缝扩大,是个独眼守卫:“进来快些,要换岗了。”
众人闪身入内,独眼守卫突然拔刀:“城主有令,格杀勿论!”
巷子两端涌出伏兵,屋顶出现弓箭手。
萧煜一脚踢翻面前的水缸,水流漫过石板路。“退!”他扯过张允撞向旁边土墙。土墙竟被撞开一道暗门。
众人滚进黑暗,听见身后箭矢钉入门板的声音。
“这边。”向导点燃火折子,照亮一条向下通道,“龟兹城下有旧河道。”
地下水道弥漫着霉味。
张允突然蹲下,指尖沾起一点红色粉末:“是荧光粉,柳玄经过这里。”
河道分岔处出现打斗痕迹,墙上留有三道深痕。
“是军中的标记。”萧煜抚摸刻痕,“有自己人来过。”
前方传来呻吟声。士兵举火把照去,见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倒在污水里。
“杨校尉?”萧煜扶起伤者,“你不是留守玉门关吗?”
杨校尉咳出血沫:“萧将军...城主叛变了...他扣下我们的求援信,还派人追杀...”
“城主为何叛变?”
“他本就是前朝余孽...柳玄带来兵符,他要召集伏兵...”
张允撕开衣襟为杨校尉包扎:“伏兵在何处?”
“城外...三十里...魔鬼城...”杨校尉气若游丝,“明夜子时...举火为号...”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射穿他的咽喉。
“追!”萧煜率先冲向箭矢来处。
水道尽头亮起火光,数个黑影迅速退去。地上落下一块腰牌,刻着城主府印记。
众人钻出地道,置身于热闹街市。
驼铃叮当,商贩叫卖,仿佛刚才的厮杀从未发生。
“分开走。”萧煜压低斗笠,“客栈汇合。”
张允在集市穿梭,突然被人拽进染坊。五颜六色的布匹悬挂如林,遮挡视线。
“别出声。”是个女子声音。她掀开面纱,露出一张西域特征的面容:“我是城主之女阿依努尔。”
张允握紧袖中匕首:“为何帮我?”
“我父亲被柳玄用巫术控制。”她眼中含泪,“只有你能破解机关术。”
她塞来一卷羊皮:“这是伏兵据点地图。明日午时,城南祭坛,柳玄要举行祭礼唤醒兵符。”
外面传来搜查声。阿依努尔推开染缸:“快走,记住,祭坛下有密道。”
张允潜入后巷,听见追兵呼啸而过。
客栈地窖,众人汇合。
“城主女儿的话不可信。”萧煜检查地图,“可能是陷阱。”
张允铺开地图:“但标记与残片上的吻合。明日祭礼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突然,屋顶传来瓦片轻响。萧煜吹灭烛火,众人屏息。
一道黑影从天窗跃下,落地无声。
“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火折子亮起,照出来人——竟是本该在长安的顾明月。
“顾大人?”张允惊呼,“你怎么...”
顾明月风尘仆仆,解下包袱:“陛下密令。我带了格物所新研制的破障雷。”
她展开一幅图纸:“柳玄要用的不是普通兵符,是前朝机关核心——得到它就能控制所有机关兽。”
萧煜瞳孔收缩:“机关兽?”
“前朝最可怕的发明,铜铁铸造的战争机器。若被唤醒...”
地窖突然震动,泥土簌簌落下。
“他们发现我们了!”士兵撞开地窖门,“街道被包围了!”
窗外火光通明,映出无数弓弩的阴影。
阿依努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抱歉,我父亲在他们手上...”
顾明月冷笑:“果然是个陷阱。”
萧煜缓缓拔出长刀:“杀出去?”
“不。”张允举起破障雷,“让他们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机关术。”
他拉燃引线,投向墙壁。轰然巨响中,墙壁崩塌,露出后面——竟是城主府的地下密室。
密室里,柳玄手持兵符,站在一个巨大的青铜机关前。他转身微笑:
“比预计的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