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行人在山谷的临时窝棚待了两天,凌风经过仔细寻找,终于在一处山谷岩壁上发现了一个隐秘的岩洞。
第二天清早,凌风就背着熟睡的念儿,带着凌慧和凌萍向山洞走去,脚步踩在厚厚的腐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这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前面了。”凌风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林中只有鸟雀的晨鸣和风吹树叶的簌簌声,暂时没有异常。他拨开身前一人多高的蕨类植物,露出后面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缝隙深处隐约能看到幽暗的洞口。
“就是……这个山洞?”凌萍探头往里看,惊讶地捂住了嘴。洞口被茂密的藤蔓和灌木丛遮掩着,若不是凌风特意指引,就算走到跟前也未必能发现。
“进去吧,小心脚下。”凌风率先钻过窄缝,借着从洞口斜射进来的微光打量四周。山洞比记忆中更宽敞,足有寻常农家的两间屋子大小,洞壁是坚硬的岩石,地面铺着一层干燥的细沙,角落里堆着些他前几天藏好的干草和几块平整的石板。
凌慧放下竹筐,伸手摸了摸洞壁:“倒是比想象中干净,还很干燥。”她把带来的粗布铺在石板上,又将念儿从凌风背上接过来,轻轻放在上面,“念儿这一路都没醒,许是累坏了。”
凌风走到洞口,仔细观察着外面的地形。山洞位于一道东西走向的峡谷南侧,背后是陡峭的山壁,前方二十多步远就是峡谷边缘,谷底深约十余丈,两侧都是刀削般的崖壁,只有西侧有一条蜿蜒的小径可以通到谷外。
“姐,萍儿,你们先整理东西,我去附近看看。”凌风拿起斧头,又从竹筐里翻出之前编好的藤绳,“这峡谷地势险要,但也怕有人寻迹找来,我得做点布置。”
凌慧知道他行事稳妥,点点头叮嘱道:“别走远了,早去早回。”
凌风应了声,转身钻进密林。他没有直接去峡谷边缘,而是先绕到山洞上方的山坡。这里长满了碗口粗的松树,树下堆积着厚厚的松针。他选了棵长势最粗壮的松树,用斧头砍下几根长长的枝条,又收集了一堆干枯的松果和藤蔓,堆在靠近崖边的位置。
“落石的机关就设在这儿。”他低声自语,用藤蔓将几根削尖的木桩牢牢绑在松树枝上,又在下方的灌木丛里藏了块几十斤重的圆石,用藤蔓穿过石头上凿出的小孔,一端系在旁边的树干上,另一端拉到山坡上方,用一根削得极细的树枝别住,再用松针和腐叶盖好,只露出几根不易察觉的引线。
做完这些,他又沿着峡谷东侧的崖壁往前走。这里的岩石裸露着,缝隙里长出些低矮的灌木。他在几处看起来像是常有人经过的地方停下,将削尖的硬木插进石缝,顶端用泥土和落叶盖好,只留下半寸长的尖刺朝上——这是最简单的绊马桩,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瞬间失去行动力。
走到峡谷西侧的小径时,凌风的脚步慢了下来。这是进出峡谷的必经之路,也是最需要重点设防的地方。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路面上的痕迹,除了自己前几天留下的脚印,并没有新的印记,心里稍稍松了些。
他将带来的藤绳解开,在小径两侧的树干间拉了三道隐蔽的绳网。最下面的一道离地面只有半尺,恰好能绊住脚踝;中间的一道齐腰高,上面系着些削尖的石片;最上面的一道则缠在两人多高的树枝上,绳头系着几大块松动的岩石。
“这样一来,只要有人踏入小径,先被绊住脚,紧接着就会被石片划伤,若是挣扎着往前冲,上面的石头就该掉下来了。”凌风满意地拍了拍手,又在绳网附近布置了几个伪装的陷阱——将几根藤蔓拉成直线,下面吊着削尖的木桩,一旦触动,木桩就会从斜上方砸下来。
忙到日头偏西,凌风才将峡谷周边的陷阱布置妥当。从西侧小径到东侧崖壁,从山洞上方的山坡到峡谷底部,套索、落石、尖刺、绊马桩……层层叠叠,环环相扣。他甚至在几处看似安全的平缓地带,挖了半尺深的坑,里面铺满荆棘,再用树枝和落叶盖好,看起来与周围地面毫无二致。
“这些陷阱对付野兽绰绰有余,若是王三那群人真敢追来……”凌风望着峡谷入口的方向,眼神冷冽。他特意在陷阱的触发机关上做了手脚,野兽误闯只会触发基础的防御,但若有人刻意破坏或试图绕路,定会触动更致命的机关。
回到山洞时,凌慧已经用石板搭好了简易的灶台,洞里升起了袅袅炊烟,一股淡淡的米香飘了出来。念儿醒了,正坐在干草堆上,手里拿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着不成形的圆圈。
“风哥哥,你回来啦!”凌萍看到他,赶紧递过一块烤好的肉干,“这是你之前晒的鹿肉,我用火烤了烤,你尝尝。”
凌风接过来,咬了一大口。鹿肉带着烟火气,韧劲十足,肉香在嘴里弥漫开来。他这才感觉到饿,从空间里拿出几个野麦窝头,递给凌慧和凌萍:“快吃点,今天累坏了。”
“你在外面忙了一天,都做了些什么?”凌慧看着他身上沾的泥土和草屑,好奇地问。
凌风喝了口热水,把布置陷阱的事简单说了说:“这峡谷地势特殊,只要把好几个关键位置,就算来十几个人也讨不到好。不过咱们还是得小心,夜里轮流守着,别让人摸了进来。”
正说着,洞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重物滚落的声音,最后在谷底传来一声巨响。
三人同时站起身,凌慧一把将念儿搂在怀里,凌萍紧张地抓着凌风的衣角。
“别怕。”凌风握紧斧头,走到洞口,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往外看。只见峡谷西侧的小径旁,一块磨盘大的岩石正从坡上滚下来,撞在谷底的巨石上,碎成了好几块——看来是有野兽误闯了陷阱。
“是只野猪。”凌风看清了岩石旁挣扎的黑影,松了口气,“触发了落石机关,应该活不成了。”
凌萍探头一看,果然看到谷底有只半大的野猪,后腿被什么东西缠住,身上还压着几块碎石,正发出痛苦的哼哼声。
“这陷阱真管用?”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管用是管用,就是动静太大。”凌风皱了皱眉,“今晚怕是睡不安稳了,这声响说不定会引来别的东西。”
他转身拿起弓箭:“我去把野猪处理了,顺便再检查下陷阱。你们锁好洞口,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
凌风从窄缝钻出去,脚步轻快地沿着崖壁边缘往下走。谷底的野猪已经没了声息,一条后腿被藤绳套住,脖子被滚落的碎石砸中,早已气绝。他解下藤绳,将野猪拖到僻静处,用斧头剥了皮,分割成块,大部分收进空间,只留下两条后腿带回山洞。
往回走时,他特意绕了一圈,仔细检查每个陷阱的触发情况。除了被野猪撞坏的落石机关,其他陷阱都完好无损。他重新调整了机关,又加固了几道绳网,确保万无一失。
回到山洞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凌慧点燃了松明子,昏黄的火光在洞壁上跳动着,映得三人的脸庞忽明忽暗。
“处理好了?”凌慧接过他手里的野猪肉,用清水洗干净,放在石板上烤着。油脂滴落下来,溅起细小的火星,肉香很快弥漫了整个山洞。
“嗯,顺便在洞口加了些藤蔓,夜里能挡点风。”凌风靠在洞壁上,揉了揉发酸的肩膀,“今天布置的陷阱,至少能挡住寻常野兽和十几个村民。但王三那人狡猾得很,说不定会带更多人来,咱们还得做些准备。”
凌萍咬着烤得焦香的野猪肉,忽然想起什么:“风哥哥,你之前说山洞里有存粮?”
“嗯,前几天藏了些野麦和干果,还有几罐灵泉水。”凌风点头,“空间里的东西不能总拿出来,省着点用,这些存粮够咱们吃一阵子了。”
念儿啃着凌风特意给她烤的肉干,小脸上沾着油星,含糊不清地说:“舅舅,这里比家里好玩,有好多小虫子。”
凌慧笑着擦掉她脸上的油:“傻孩子,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以后咱们就得在这儿住下了。”
凌风望着洞口摇曳的藤蔓,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兽吼,心里渐渐安定下来。虽然前路未知,危机四伏,但至少此刻,他能护住身边的人。
夜渐渐深了,松明子的火光越来越暗。凌风让凌慧和凌萍带着念儿先睡,自己则坐在洞口,手里紧握着弓箭,眼睛警惕地盯着外面的黑暗。峡谷里静得可怕,只有风穿过谷口的呼啸声,像有人在暗处低语。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王三那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村里的其他人也未必都是善茬。这场乱世里,人心比野兽更难防。
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藏在暗处的陷阱,紧握手中的弓箭,还有身边值得守护的人,就是他对抗这乱世的全部底气。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凌风才换凌慧守着洞口,自己靠在石壁上打了个盹。他睡得很浅,稍有动静就立刻惊醒,直到太阳完全升起,确认周围没有异常,才彻底放下心来。
吃过早饭,凌风又带着藤绳和斧头出去了。他打算在峡谷东侧的崖壁上再开凿几个可以藏身的小石洞,万一山洞被攻破,也好有个退路。凌慧和凌萍则在洞里整理杂物,用干草铺成更舒适的床铺,又将带来的陶罐和石板摆得整整齐齐,渐渐有了些家的模样。
念儿在洞口附近玩耍,手里拿着根小木棍,追着蝴蝶跑,清脆的笑声在峡谷里回荡着,给这肃杀的山林添了几分生气。
凌风站在崖壁上,看着山洞里忙碌的身影和洞口嬉闹的孩子,忽然觉得,就算要在这深山里住一辈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他挥动斧头,坚硬的岩石被凿出细小的碎屑,落在脚下的藤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汗湿的脸上跳跃着,映出眼底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