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刚推开d2检修室的门，林悦就从一堆电缆后面探出头来。她手里捏着一块烧焦的电路板，脸上沾了点灰。
“你总算来了。”她说，“这玩意儿被人动过手脚，不是普通的短路。”
陈渊走过去接过那块板子，翻看了一会儿。焊点有重新熔过的痕迹，接口处还残留着一点胶状物，像是用来掩盖改动的伪装涂层。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问。
“十分钟前。”林悦指了指墙角的监控终端，“温控系统刚才又抖了一下，比上次高了零点二度。我调记录的时候才发现这段数据被剪过，补丁打得挺糙。”
陈渊把电路板塞进随身包里。“通知张宇，让他查最近三天所有进出b7的技术人员名单。另外，把这间屋的权限日志全部备份，别走内网，用离线存储。”
“已经拷好了。”林悦拍拍背包，“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干得不错。”陈渊看了眼时间，“但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追人，是让舰队恢复战备状态。东侧防线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保证随时能出动。”
他说完转身往外走，林悦小跑跟上。
主舰后勤调度中心在三层走廊尽头，门口站着两个穿工装的值班员。看到陈渊走近，其中一人立刻打开门禁。
屋里一片忙碌。几台终端同时响着提示音，几个穿着橙色工作服的技术员正围着一张清单争论。
“陈队！”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抬头喊了一声，“我们刚清完弹药库，情况不太乐观。”
“说重点。”陈渊走到操作台前。
“x型穿甲弹只剩三百二十发，不到标准配额的四成。能量电池也缺两百组，备用燃料罐压根没到货。”
旁边另一个工作人员接话：“供应商那边说运输船被临时征调去前线补给，咱们这批排到了下周。”
陈渊皱眉：“下周？我们今晚就可能开火。”
“我们也这么说了。”眼镜青年挠头，“可他们说没办法，资源优先级调令是总部发的，改不了。”
陈渊盯着屏幕上的库存条目看了几秒，转身掏出通讯器拨了个号。
等了几轮铃声，对面才接通。
“老李吗？我是陈渊。”他说，“你们那边那批x型弹还有多少存量？对，就是上周测试剩的那批……还能调一批出来？太好了。我现在就需要，越快越好。”
挂了电话，他对调度员说：“十小时内会有三百发穿甲弹运到。你现在联系对接小组，准备接收和分装。”
“真搞定了？”年轻人瞪大眼。
“先别高兴。”陈渊指着屏幕，“能量电池和燃料呢？有没有其他渠道？”
“燃料……”调度员翻了翻文件，“城邦那边之前答应支援一批合成油，但一直没动静。”
“我去找人问问。”陈渊说完就要走。
林悦一把拉住他袖子：“等等，你饭吃了没？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没空。”
“你再这么熬下去，别说指挥打仗，站都站不稳。”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能量棒，“喏，垫垫肚子。”
陈渊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咬了一口。味道像烧糊的饼干，但他还是咽了下去。
“谢了。”
“下次记得自己带。”林悦嘟囔。
陈渊赶到外联络舱时，正好碰上负责物资交接的老王。他正蹲在地上检查一辆运输车的引擎，手边摆着一桶机油。
“老王。”陈渊走过去，“合成油的事怎么样了？”
老王站起来擦了擦手：“卡在审批环节了。上面说要等安全检测报告，可检测单位压着不签。”
“理由呢？”
“说是成分不稳定，怕影响飞船运行。”老王冷笑，“可他们自己用的可是同一批货。”
陈渊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拖着不放行。
“能不能绕开审批？”他问。
“可以走应急通道。”老王点头，“但需要指挥官亲自签字授权，还得配上风险担保证明。”
“我现在就签。”
“那你得等一会儿。”老王指了指车尾，“这辆车半路抛锚了，不修好没法拉货。”
陈渊挽起袖子：“让我看看。”
两人钻进车底。发动机管线乱成一团，几根关键线路被人剪断又胡乱接上，明显是人为破坏。
“干这事的人不想让我们顺利运货。”陈渊一边拆外壳一边说。
“可不是嘛。”老王递来扳手，“这些人巴不得咱们打不起来，或者打输了。”
“那他们想错了。”陈渊拧紧最后一个接口，“我们不但要打，还得打得让他们睡不着觉。”
车子修好后，陈渊当场签了应急调拨单。老王带着车队出发前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天亮前油一定能送到。”
回到调度中心，穿甲弹的对接已完成一半。技术员正在做充能测试，每完成一组就往机甲仓库送一批。
“张宇刚来过电话。”眼镜青年汇报，“他说东侧防线目前稳定，敌人没有大规模推进迹象。”
“他们在等。”陈渊说，“等我们认为危机解除，放松戒备。”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继续补给。”陈渊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每一分钟都在抢时间。等所有物资到位，立刻安排机甲检修，优先处理火力单元和动力系统。”
“明白！”
接下来几个小时，整个舰队进入高速运转模式。维修组轮流上岗，连吃饭都在岗位上解决。陈渊来回巡查各个节点，哪里有问题就现场协调。
凌晨三点，最后一辆补给车抵达港口。合成油、电池、穿甲弹全部入库。
“总数量核对完毕。”调度员递来平板，“弹药储备恢复至标准值的百分之八十五以上，能源充足，可支持连续作战十二小时。”
陈渊点点头：“通知各战斗小组，六点整进行战备抽查。我要看到所有机甲能在五分钟内启动升空。”
“马上安排。”
他正准备离开，通讯器又响了。是林悦。
“b7地库第三层新发现了两个可疑信号源。”她的声音很轻，“不像设备故障，更像是……微型监听装置。”
陈渊停下脚步：“位置确定了吗？”
“大致范围锁定了，但我没敢靠近。万一触发警报，反而打草惊蛇。”
“别动它。”陈渊说，“让张宇派人伪装成巡检员，带屏蔽箱进去回收。动作要慢，别引起注意。”
“知道了。”
挂掉通讯，陈渊站在走廊中间没动。头顶的灯闪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
这时，调度员追出来：“对了，刚才收到一条消息，说原本延期的运输船突然改道了，正朝我们这边来，预计五小时后到达。”
“为什么突然改了？”
“不清楚。只说是有高层干预，优先级调整。”
陈渊眯起眼。这种时候突然送来资源，太过巧合。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通讯器，屏幕还停留在和林悦的聊天界面。
“老王的车队顺利到港了吗？”他突然问。
“刚确认过，半小时前入闸的，全程监控无异常。”
“把那段录像调出来。”陈渊说，“我要看他们进港时的画面。”
调度员愣了下：“你要查什么？”
“查车上有没有多出来的东西。”
他盯着屏幕，手指轻轻敲着边框。
灯又闪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