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把那瓶带标记的营养膏放进证物袋,封口时听见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一条缝,小李探进头来,脸有点发白。
“查到了。”他喘着气,“发放名单里有十七个人吃了m-7批次的营养膏,现在已经有五个出现发烧症状,两个进了抢救室。”
陈渊点头:“立刻通知林悦,让她带着医疗组挨个排查接触者,能隔离的先隔离。”
“可……可我们人手不够啊。”小李搓着手,“张医生说护理团队已经连轴转了六个小时,再这么下去,自己也得倒下。”
“那就调人。”陈渊拉开抽屉,翻出一份人员值班表,“后勤、维修、驾驶舱,所有非战斗岗位抽调身体好的过来,临时培训基础护理流程。”
小李愣住:“让他们干医护?这不合规矩吧?”
“现在没工夫讲规矩。”陈渊抬头,“人命比制度重要。”
正说着,墙上的通讯面板突然亮起红灯,警报音短促地响了两声。系统自动播报:“警告,外层护盾能量下降至38%,检测到小型飞行器接近,距离母舰八百公里,速度持续提升。”
陈渊猛地站起身。
“不是说反叛势力N已经被击退了吗?”小李声音有点抖,“怎么又有敌人?”
“来的不是N。”陈渊盯着屏幕上的轨迹线,“N用的是标准战机编队,这次信号特征杂乱,像是拼凑起来的无人机群。”
他抓起外勤服往身上套:“这批货出问题的时间点太巧了,我们刚带回药品,船上就爆发中毒事件,现在又有人趁乱进攻——这不是巧合,是算准了我们最虚弱的时候动手。”
小李赶紧跟上去:“那……要不要叫其他人?”
“来不及。”陈渊快步走向机甲舱,“我现在出舱拦截,你去指挥台,打开全舰广播,让所有人进入应急状态。重点保护医疗区和能源核心,别让人趁乱突入。”
“我……我能行吗?”小李站在原地没动。
陈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上次伏击战你能稳住导航系统,现在只是传个话,怕什么?”
“可这次是全面警报……万一我说错词……”
“就说三句话。”陈渊语气放平,“敌袭临近,全员戒备,非必要岗位进避难舱。记住了吗?”
小李深吸一口气:“记住了!”
“去吧。”
机甲舱内,机械臂正给陈渊的机体做快速检查。液压系统自检通过,武器模块加载完毕,推进器预热完成。他坐进驾驶座,舱门关闭的瞬间,耳机里传来林悦的声音。
“听说外面又有动静?”
“嗯。”陈渊活动肩膀,“一群不明飞行器正在逼近,数量不少。”
“医疗组这边压力也大。”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刚才又送来一个孩子,才十岁,吃了半管营养膏,现在肝酶指标爆表。老王刚帮忙改装了一台过滤装置,暂时维持着。”
“撑得住吗?”
“现在是两个人共用一台呼吸机。”她顿了顿,“你说的对,这是冲着整艘船来的。一边让我们病倒,一边等我们没力气还手了就动手。”
陈渊握紧操纵杆:“所以我得在外面拦住他们。你们在里面,一定要守住医疗区。”
“放心。”林悦说,“我让工人兄弟们用钢板焊死了转运通道的门,谁想进来,得拿炸药轰。”
通讯切断后,机甲弹射升空。
漆黑的太空里,那群飞行器已经逼近到五百公里内。雷达显示它们分成三波,呈扇形包抄而来,飞行轨迹歪歪扭扭,明显没有统一指挥,但胜在数量多。
陈渊锁定第一波目标,主炮充能完毕,一发齐射打散了五架。残骸四溅,后面的却不管不顾,继续往前冲。
“真是不要命了。”他低声骂了一句。
这些飞行器结构简陋,连基本护盾都没有,显然是一次性用品。有人在背后遥控,只求消耗他们的防御资源。
他一边清理靠近的单位,一边留意母舰状态。护盾值还在缓慢下降,每被击中一次,就掉一点。能源组反馈说供电不稳定,可能是中毒事件导致部分人员无法上岗,电力调度出了问题。
正想着,耳机里传来小李的声音:“陈哥!二区通风系统被人远程打开了!现在有毒空气正在往隔壁病房扩散!”
“谁干的?”陈渊猛推操纵杆,闪开一架撞来的飞行器。
“不知道!权限记录被清了,但……但启动指令是从维修间发出的!”
陈渊眼神一冷。
维修间?那个昨晚发出异常信号的地方?
“通知林悦,让她派人封锁维修间,别让任何人进出。”他说,“另外,查一下最近谁有权限修改环境控制系统。”
“可现在没人手啊!”小李急了,“医疗组全在救人,安保队一半在前线协防,剩下几个根本顾不过来两边!”
陈渊沉默一秒。
他在打一场仗。
可船上也在打另一场。
一场看不见的,杀人于无声的仗。
他不能只盯着外面。
“调整战术。”他迅速下令,“放弃追击第三波无人机,全部火力覆盖母舰正面,逼退剩余单位。然后我马上返航。”
“那你护盾怎么办?”
“护盾交给自动化系统撑着。”陈渊拉动返航程序,“现在最危险的不是外面这些铁皮罐子,是里面那个知道怎么下手的人。”
机甲调头,推进器全开。
返航途中,他又收到一条消息:第三个病人死亡,死因多重器官衰竭,初步判断与重金属中毒有关。
陈渊盯着那行字,手指在控制台上敲了一下。
对方很懂。
知道毒不会立刻致命,所以配合外部攻击,制造混乱。
等你忙着救火,他已经把火种埋进了墙里。
对接完成,他刚走出机甲舱,就看见林悦迎面跑来。
“维修间没人。”她说,“但我们找到了这个。”
她摊开手掌,是一块烧焦的控制器碎片。
“有人用它强行接入了环境系统,做完就毁了设备。”
陈渊接过碎片,翻看了一会儿:“这不是船上的标准零件。”
“是外接模块。”林悦点头,“有人提前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刻用。”
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一件事:
敌人不止一个。
而他们,必须同时应对两线。
陈渊深吸一口气:“你现在去医疗组,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我去控制中心,重新设权限。”
“可你刚回来,至少……”
“没时间休息。”他转身就走,“谁也不知道下一波攻击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
走到楼梯口,他忽然停下。
想起什么。
回头问:“那个三角标记,有没有人在别的地方见过类似的?”
林悦摇头:“还没查,但现在没人顾得上这个。”
陈渊点点头,没再多说。
他知道,线索就在眼前。
但他更知道,现在能做的,不是追查,而是撑住。
撑到有人能接手为止。
他快步走向控制层。
身后,警报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从医疗区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