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灯从红转绿，只闪了三下，通道顶部的通风口就喷出一股灰雾。
陈渊立刻捂住口鼻趴下：“别吸！有麻痹成分！”
林悦反应也快，一把拽过小李按在地上。三人贴着墙根往回爬，身后那条电缆还垂在竖井里，像条死蛇。
“刚才那小女孩呢？”小李喘着问。
“不见了。”林悦盯着上方，“门关上了。”
头顶的检修盖板不知何时合拢，螺丝自动锁紧，咔哒咔哒响个不停。
陈渊摸出随身工具刀，在地上划了道线：“先别管她，现在得离开这层。主控区不能待，下一步去外围找飞升技术的碎片资料。”
“你还真信那种玩意儿存在？”小李一边爬一边嘀咕。
“不信也得找。”陈渊低声道，“刚才那段视频里提到了‘神经融合剂’，能让人变成活体服务器。这种技术要是落到海盗手里，整个星系都得完蛋。”
林悦点头：“而且那个小女孩说有人给海盗发坐标。黑色机甲是信标，说明背后还有人在操控一切。”
三人沿着维修通道往西走，拐进一条更窄的走廊。这里的墙面不再是白色合金，而是布满裂纹的陶瓷板，有些地方露出里面的线路束，像干枯的藤蔓。
走了不到五十米，前方地面突然弹起一块金属板。
“停！”陈渊伸手拦住后面两人。
板子落下后，墙上钻出四个圆形孔洞，两道激光交叉扫过，另一侧射出三枚旋转飞刃。
刀光和红线在空中交织，持续了七八秒才停下。
“这不是自动防御。”林悦眯眼，“频率太规律，间隔固定，像是远程控制。”
小李咽了口唾沫：“意思是……有人在看我们？”
“不止是看。”陈渊蹲下检查地板上的刮痕，“这些机关每次启动前，地板会有轻微震动。延迟零点三秒，说明信号是从外部传入的。”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的一个小黑点：“摄像头。”
林悦抄起一块碎砖砸过去，黑点应声爆裂，火花四溅。
“干得漂亮。”小李刚松口气，脚下一沉。
“动了！”他惊叫。
整块地板开始倾斜，三人迅速往前扑。还没站稳，左右两侧墙面猛地张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跑！”陈渊抓起小李就往前冲。
身后一阵嗡鸣，无数细针喷射而出，打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钉进墙体发出闷响。
“这已经不是陷阱了。”林悦边跑边喘，“这是猎杀程序。”
“对方知道我们的路线。”陈渊咬牙，“要么系统被入侵，要么……内部有接应。”
前面出现t字路口，左边通道亮着蓝灯，右边一片漆黑。
“走暗的。”林悦拉他往右。
“不行。”陈渊摇头，“越黑越危险。选左边，至少能看见东西。”
小李急了：“可万一那是诱饵呢？”
“那就赌一把。”陈渊迈步上前，“反正停下来也是死。”
三人冲进蓝光通道，身后机关再次启动，轰隆声不断。
这条走廊比之前宽些，墙上嵌着几块残破的显示屏，有的还在闪动数据流。
陈渊边跑边扫了一眼：“等等，停一下！”
他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盯着其中一块屏幕。
“你看啥？”林悦皱眉。
“坐标。”他指着画面，“这是外围区域的地图。b7区只是起点，真正的研究核心在地下三层，有个标为‘升格实验室’的地方。”
“升格？”小李念了一遍，“听着就跟飞升有关。”
“不只是有关。”陈渊眼神一紧，“我看到‘基因重构模板’和‘意识上传进度’这两个词。这里真的在做人体改造实验。”
林悦凑近看：“你能复制下来吗？”
“可以，但需要时间。”他说，“而且一旦接入，可能会触发警报。”
“那就不接。”林悦直接拔下整块屏幕，“带回去慢慢拆。”
小李看着她把几十斤重的铁壳扛肩上：“你力气真大。”
“少废话。”她往前走，“赶紧走，我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话音未落，前方蓝灯骤然熄灭。
黑暗中，传来一阵细微的滴答声，像是钟表在倒计时。
“又来了。”陈渊低声，“准备躲。”
三人贴墙而立，屏住呼吸。
几秒后，天花板打开，一道探照灯扫过。光柱缓慢移动，像是在搜索目标。
“这不是随机巡逻。”陈渊盯着光路，“它在找我们刚才的位置。”
“谁在操作？”小李声音发抖。
“不知道。”陈渊摇头，“但对方清楚我们有多少人，往哪走，甚至可能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
林悦冷笑：“那咱们就别按他的剧本走。”
她突然抬腿踹向旁边一根管道。
哐当一声巨响，回音在通道里扩散。
探照灯立刻转向声音来源。
“跑！”陈渊抓住机会，带着两人冲向另一侧暗门。
门没锁，他们挤进去，反手把把手掰断卡住门缝。
里面是个小型储物间，堆着几个密封箱，标签模糊不清。
小李翻了一个：“写着‘样本容器·编号x-9’，下面画了个骷髅头。”
“别开。”陈渊制止，“万一是活体实验品，放出来谁都收不了场。”
林悦走到角落，发现墙上有个小窗口，外面是一条透明长廊，连接着另一栋建筑。
“那边有动静。”她压低声音。
远处长廊尽头，站着一个人影。
穿着白大褂，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研究员？”小李瞪大眼。
“不可能。”陈渊眯眼，“这地方死了十几年，没人能活到现在。”
那人似乎察觉到视线，缓缓转过头。
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
“操！”小李往后跳。
人影抬起手，指向他们的方向，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紧接着，他身后的大门开启，一群机械守卫列队走出，手持脉冲枪，整齐地朝长廊这边推进。
“不是真人。”陈渊迅速判断，“是傀儡，远程操控的替身。”
“那他是在警告我们？”林悦问。
“也可能是在引我们过去。”陈渊盯着那些守卫，“你看它们的行进路线，中间留了个缺口，正好通向左侧岔道。”
“典型的包围战术。”林悦冷笑，“对方想逼我们进埋伏圈。”
“那就反着来。”陈渊拉开一个箱子，掏出几块废弃电路板，“小李，你会制造干扰信号吗？”
“会点。”小李接过电路板，“但得有电源。”
陈渊脱下外套，撕开内衬，露出藏在里面的一节微型电池：“应急用的，省着点。”
小李蹲下就开始拼接，手指飞快。
林悦守在门口听着外面动静：“守卫离这里还有三十米，速度不快，像是在等什么。”
“等指令。”陈渊说，“它们不是自主行动，每一步都需要命令输入。”
“所以只要干扰信号，就能让它们停住？”林悦问。
“不一定停，但会混乱。”陈渊盯着小李手里的装置，“成功的话，我们能争取十秒窗口。”
“够用了。”林悦活动手腕，“十秒足够我冲出去干掉三个。”
小李抬起头：“好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简陋的发射器，焊点歪歪扭扭，但指示灯亮了。
陈渊接过按下开关。
嗡——
一阵高频杂音从装置中传出，瞬间扩散。
外面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金属碰撞声，像是守卫之间撞到了一起。
“走！”陈渊推开门。
三人冲出储物间，沿着原路返回。
经过t字路口时，他们没再犹豫，直奔右侧黑暗通道。
跑了约莫两分钟，前方出现一扇厚重铁门，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升格实验室·权限等级：Ω】
门缝里透出微弱紫光。
陈渊伸手推了下，纹丝不动。
“要密码。”林悦查看门侧面板。
“或者钥匙。”小李指着墙角一个凹槽，“这应该是插卡用的。”
陈渊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烧焦一半的卡片——是之前在日志室找到的，一直没机会试。
他将卡片插入凹槽。
滴的一声，门锁松动，缓缓开启。
里面空间极大，中央摆着七台躺椅，呈环形排列，每张椅子上都有束缚带和接驳线缆。
最中间是个悬浮平台，上面放着一块晶状物体，散发着不稳定光芒。
“那是……”小李瞪眼。
“飞升核心。”陈渊走上前，“传说中能让人类突破生理极限的技术载体。”
他伸手想碰。
林悦突然拽住他胳膊：“等等。”
她指着地面。
一圈极细的红线围绕平台，几乎看不见。
“踩进去试试。”她说。
小李捡起一块碎石丢进去。
石头刚落地，整块区域瞬间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坑洞，边缘布满锯齿状金属刺。
“好毒。”小李缩脖子。
陈渊盯着平台上的晶体：“但它就在那儿，没人拿。”
“因为拿的人，都已经死了。”林悦指向角落。
一堆白骨靠墙坐着，手里还抓着工具，像是临死前试图拆除什么。
陈渊走近查看，发现骸骨胸前挂着一块铭牌：
【首席工程师·吴明远】
他心头一震。
和日志视频里的研究员同姓。
“这家人……全栽在这儿了。”林悦低声。
小李忽然指着天花板：“你们看！”
上方玻璃罩外，有几个黑影正缓缓移动。
不是人形。
更像是某种机械蜘蛛，贴着顶棚爬行，腹部闪烁红光。
它们排成一列，朝着实验室中央聚拢。
“它们在布置阵型。”陈渊迅速后退，“这不是巧合，是围剿。”
林悦抽出腰间的短刀：“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
“问题是。”陈渊盯着那些蜘蛛，“它们不下手，说明在等命令。”
“等谁？”小李问。
话音未落，角落的通讯器突然响起。
一个平静的声音传出：
“你们不该重启系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