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左臂爆出电光的瞬间，陈渊右手立刻拍下紧急断路开关。控制面板上的红灯从闪烁变成常亮，动力传输被强行切断。他能感觉到左肩关节还在微微抽搐，像是有电流在骨头缝里乱窜。
“张宇，听得到吗？”他按下通讯键，声音压得很低。
“听得清。”频道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你那边什么情况？”
“左臂废了，能源剩百分之十六，散热掉了一半。”陈渊一边说，一边用右手拆开驾驶舱侧面的检修盖板，“我现在在管理核心入口的控制室，门后面有动静，不知道是什么设备在启动。”
“先别管里面。”张宇语气没变，“你现在最危险的是系统过载。我刚接入区域网络，发现东侧墙角有个废弃维修终端，型号老但能用。你去接上它，我帮你做个临时供电中转。”
陈渊撑着座椅站起来，右腿踝部的传动轴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他低头看了眼，螺丝又松了，但没时间再缠胶带。
他拖着左臂走到墙边，那台终端蒙着灰，屏幕裂了一道缝。他用机械手背砸了一下外壳，屏幕闪了两下，居然亮了。
“连上了。”他说。
“好，我现在给你推远程诊断程序。”张宇顿了顿，“等等……这系统有点怪，权限层级比预想高，像是被动激活状态。你别乱碰核心指令，先让我把电源桥接做好。”
陈渊看着数据流一行行滚过屏幕。突然，终端发出一声短促警报。
“检测到外部供能接入请求，是否允许？”系统弹出提示框。
“接。”他直接点了确认。
嗡的一声，地面轻微震了一下。墙内的线路开始输电，终端功率表迅速回升。机甲背部接口自动识别新电源，开始缓慢补能。
“充得进来。”陈渊盯着能源条，“现在是百分之十九了。”
“不止充电。”张宇声音带上点兴奋，“我扫到了终端里的资料库，里面有套防护涂层方案，是纳米级动态护盾，原本用于高危区域巡检机甲。虽然不完整，但够你临时加固外层。”
“能用就行。”陈渊伸手去解肩甲，“我把这块坏的拆下来，直接插终端端口，物理导出试试。”
“行，我同步准备编译。”张宇说，“你动作快点，这系统不稳定，随时可能断联。”
陈渊拧下四颗固定栓，把损毁的装甲板取下来。背面接口已经烧黑一圈，他拿工具刮了刮，勉强露出金属底。插进终端时卡了一下，用力怼进去才通上电。
屏幕刷新出一串进度条。
“数据在读取。”他说。
“慢是慢了点，老设备就这样。”张宇哼了声，“话说你这运气也太差，每次冲在前面都搞得跟报废现场似的。”
“你不也是。”陈渊扯了下嘴角，“上次炸信号塔，差点把自己埋进水泥里。”
“那叫战术性掩护。”张宇反驳，“跟你这种硬闯不一样。”
两人说着话，进度条走到百分之六十时突然卡住。
“怎么回事？”陈渊敲了下屏幕。
“加密锁死了。”张宇回，“只剩一半数据，剩下的要权限认证。”
陈渊眯眼看着终端角落的一个小图标——一个闭合的眼睛。
“又是那个标记。”他说。
“别碰它。”张宇立刻警告，“这是神秘势力的暗控节点，一旦触发，整个区域都会进入警戒模式。我们之前就吃过这亏。”
陈渊收回手：“那就只能用现有的。”
“够了。”张宇快速操作，“我压缩一下算法，做成应急模块。你准备好接收，然后用机甲自带的3d打印系统，把回收金属熔了，喷一层复合装甲上去。”
“明白。”
五分钟后，一段代码包成功传输。陈渊将其导入机甲主控，启动外层修复程序。机甲右肩的小型熔炉开始工作，将之前收集的废金属加热成液态，通过喷嘴均匀涂抹在胸甲、肩部和腿部关键位置。
灰黑色的涂层慢慢凝固，表面呈现出哑光质感。
“看起来像工地刷的防锈漆。”陈渊看了眼镜面反射。
“能抗住脉冲枪就行，又不是选美。”张宇冷笑，“对了，我刚发现这维修终端连着个备用电池组，在地下三层。要不要我给你远程激活，再多补点电？”
“别。”陈渊摇头，“万一触动底层警报，咱们前功尽弃。现在这样就够了。”
他检查了一遍新装甲的附着强度，又测试了关节活动度。右腿传动轴还是有点晃，但他用一根备用钢缆绕了几圈，暂时固定住了。
能源升到百分之二十三，散热效率恢复了六成。
“防御值提升了多少？”他问。
“按模拟，正面冲击抗性提高百分之四十七，电磁干扰耐受提升百分之三十。”张宇报数，“不算顶尖，但对付普通守卫机组应该没问题。”
陈渊站起身，活动了下身体。机甲发出几声吱呀，但整体稳定了许多。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合作吗？”张宇忽然问。
“记得。”陈渊一边调试系统一边答，“你在指挥车里骂我莽，说我一个人冲进去会害死全队。”
“结果呢？你不仅活着出来，还顺手拆了三台监控无人机。”
“那时候也没现在这么狼狈。”陈渊抬了抬左臂，“至少两条胳膊都能动。”
“等这事结束，我请你喝酒。”张宇说，“不加料的那种。”
“行啊。”陈渊笑了笑，“前提是别再让我修机甲到一半停电。”
“那你以后别总冲第一个。”
“做不到。”他说，“总得有人先踩雷。”
控制室的蓝光忽明忽暗，墙内设备的震动频率加快了些。陈渊走回主控面板前，手指搭在启动按钮边缘。
“后续计划有变吗？”他问。
“没有。”张宇回答，“后勤组待命，侦察组已布设新信号陷阱，突击组原地隐蔽。所有人等你下一步指令。”
陈渊盯着屏幕上的【请输入最终指令】字样，没动。
门外的低频震动越来越清晰，像是某种大型机械正在苏醒。
“张宇。”他忽然开口。
“嗯。”
“如果这里面的东西不是管理者控制的呢？”
频道那头沉默了一秒。
“什么意思？”
“我是说。”陈渊看着那道缓缓升起的升降梯缝隙，“如果它本来就在自己运行，从来就没被人关掉过呢？”
张宇还没回话，控制面板突然自动跳转页面。
一行新文字浮现：
【系统自检完成，欢迎归来，序列号x7-19】